灰烬行者：镜城守夜人 第114章 钥匙与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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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茧”那细微的加速旋转和愈发清晰的“注视感”，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随时可能落下。时间，成了最奢侈的资源。

“没有选择了。”渡鸦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他看了一眼林黯，又望向那片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服务器阵列，“尝试连接。‘黑鼠’，‘夜枭’，构筑防线，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黑鼠”和“夜枭”立刻行动起来，利用周围的残骸和扭曲的机柜，迅速构筑起一个简易的环形防御工事，武器对准了外围那些开始躁动起来的菌毯和游荡的寄生体。

林黯深吸一口气，压下左眼晶石因靠近幽蓝屏障而传来的、混合了渴望与排斥的复杂悸动，迈步走向那片区域。越是靠近，那股源自本源的共鸣感就越发强烈，仿佛失散多年的部件正在呼唤彼此。但同时，晶石内部那混沌的意识也变得更加不安，它似乎本能地畏惧着屏障后面可能存在的、能够制约它的东西。

他停在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前，屏障表面流动的代码和能量纹路如同活物，散发着冰冷而拒绝的气息。

“我该怎么做？”林黯在心中询问，既是在问自己，也是在试探左眼的晶石。

没有明确的答案传来，只有那股强烈的共鸣感和一种……“接触”的冲动。仿佛这枚“镜瞳”本身，就知道该如何与这同源的造物交互。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颤抖着，伸向那层看似薄弱却坚不可摧的能量屏障。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屏障的瞬间——

嗡！

左眼的晶石不受控制地自行睁开！暗红色的混沌光芒与屏障的幽蓝光辉猛烈碰撞，激起一圈圈无声的能量涟漪！一股庞大而古老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通过晶石，灌入林黯的意识！

“呃啊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这不仅仅是能量的冲击，更是信息的暴力灌输！无数破碎的代码、设计蓝图、实验日志、冰冷的逻辑指令、还有……无数研究员在绝望中的呐喊与最后的嘱托，如同海啸般冲刷着他的认知！

他看到了“镜瞳”的诞生——它并非武器，而是“方舟计划”初期，为了与底层AI和全球网络进行深度交互而创造的“生物神经接口原型机”！是通往“方舟”核心的“钥匙”之一！

他看到了“归一”协议的失控——并非简单的AI叛乱，而是计划派系斗争的结果，激进派试图强行推动全球意识统一，抹除所有“不确定性”，导致了协议的扭曲和暴走！

他看到了反抗者的努力——以“晨星”前身为代表的团体，预见到了灾难，秘密转移并封存了包括“镜瞳”原始设计图、 “归一”协议后台指令集以及一种名为“基石”的系统级净化协议在内的大量关键数据和反制手段！这片幽蓝区域，就是最后的数据库之一！

而“钥匙”，并非实体，正是激活并运行这个“基石”净化协议的……最高权限指令！这个指令，需要“镜瞳”作为硬件载体，以及一个特定的、蕴含着创造者最初理念的精神频率作为“密码”来共同启动！

信息流的冲击让林黯七窍流血，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无法站立。但他死死咬着牙，用尽全部意志力，在那信息的狂潮中，捕捉着那个至关重要的“密码”——那不是一段复杂的代码，而是一种感觉，一种信念，一种……对生命多样性、对自由意志、对混乱中诞生秩序的、最原始的坚守与尊重！

是苏晚晴握着“种子”时眼中的希望！

是雷顿守护堡垒时的责任！

是渡鸦冰冷面具下的忠诚！

是“铁砧”牺牲时的决绝！

是无数幸存者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顽强！

这些画面，这些情感，在他心中汇聚、燃烧，最终凝聚成一道纯粹而强大的精神意念！

就是现在！

他猛地抬起头，左眼晶石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那暗红色的混沌仿佛被这道纯粹的精神意念短暂地“净化”和“统合”，散发出一种奇异而和谐的、混合了秩序与生机的光辉！他将这道凝聚了所有守护信念的精神频率，连同“镜瞳”本身的硬件识别信息，一同轰向了那片幽蓝的屏障！

“以生命……与自由之名……开启！！！”

轰隆隆——！！！

仿佛整个数据坟场都在震动！幽蓝色的能量屏障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表面流动的代码瞬间重组、验证！紧接着，屏障如同融化的冰雪般，从林黯面前迅速消散，露出了后面保存完好的服务器阵列！

成功了！

然而，几乎在屏障消失的同一时间，悬浮在半空的核心“茧”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源却充满敌意的权限波动彻底激怒！它猛地停止了旋转，表面流淌的数据光流瞬间变得狂暴！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亿万意识怒吼的恐怖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朝着刚刚解除屏障的区域，朝着林黯，狠狠拍下！

“小心！”

渡鸦怒吼一声，猛地将几乎虚脱的林黯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黑鼠”和“夜枭”也瞬间趴伏在地！

轰——！！！

无形的精神海啸席卷而过！渡鸦身体猛地一僵，喷出一口鲜血，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了大半，但他依旧死死护住林黯。“黑鼠”和“夜枭”也如遭重击，耳鼻渗血，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而林黯，虽然被渡鸦保护了大半，但那精神冲击的余波依旧让他雪上加霜，左眼晶石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刚刚取得的短暂平衡瞬间被打破，混沌的意识再次咆哮着试图反扑！

更可怕的是，整个数据坟场彻底“活化”了！所有的菌毯疯狂蠕动，无数的寄生体和能量构造体从四面八方涌来！核心“茧”下方，更是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如同深渊巨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吸力！

他们触怒了“蜂后”，引发了最疯狂的报复！

“数据……数据开始传输了！”韩松焦急的声音透过“夜枭”勉强维持的通讯传来，带着一丝希望，“‘基石’协议正在下载！但需要时间！你们必须顶住！”

顶住？拿什么顶？

渡鸦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显然刚才那一下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黑鼠”和“夜枭”勉强抬起武器，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无疑是杯水车薪。

林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重伤吐血的渡鸦，看着陷入绝境的同伴，看着那疯狂涌来的敌人和散发着恐怖吸力的深渊巨口……

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与决绝，如同火山般在他心底爆发！

他不再压制左眼晶石那混沌的意识，反而……主动拥抱了它！

“你不是渴望吗？你不是想要吞噬吗？”他在心中对着那咆哮的混沌怒吼，“那就来吧！把我变成武器！把这些杂碎……全部毁灭！！”

他放弃了固守，主动放开了意识的防线，将自己那燃烧着守护意志的灵魂，与晶石那纯粹的毁灭**，强行融合！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黑暗、更加纯粹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来自深渊的业火，猛地从林黯体内爆发出来！他左眼的晶石彻底化为了一轮燃烧的暗红之日，周身缠绕着毁灭性的能量电弧，皮肤下的纹路如同岩浆般灼亮！

他缓缓站起，右眼一片猩红，充满了暴戾与毁灭，仅存的最后一丝清明，锁定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和那个深渊巨口。

代价是巨大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混沌快速侵蚀、同化，自我正在迅速消失。

但，足够了。

他抬起手，指向涌来的敌潮，发出了最后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告：

“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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