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行者：镜城守夜人 第104章 熟悉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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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方向，协同围猎。

林黯感知到的信息，如同冰冷的警钟，在堡垒核心层内敲响。之前的“琉璃山”事件还可以解释为遥远的、无法触及的悲剧，但这一次，目标距离拉近到了一百二十公里，并且“蜂巢意识”展现出了更高效、更具组织性的战术协同，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能确定被围猎目标的性质吗？还是类似‘基石’的能量源？”雷顿在紧急召集的会议上，声音沉重地问道。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已经根据林黯提供的模糊坐标，调出了旧世界的地图，那是一片靠近昔日镜城卫星城镇的工业区。

林黯闭着双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左眼晶石传来信息的解析中。那丝熟悉的感应如同蛛丝般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蜂巢”指令的干扰和遥远的距离。

“不完全是……”他缓缓摇头，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感觉，“能量特征……有‘秩序’的稳定性，但更……活跃，更……杂乱。像是有很多个微弱的‘秩序’源聚集在一起，而且……带着一种……挣扎求生的意志波动。”

很多个微弱的秩序源聚集？挣扎求生的意志？

一个令人心悸的猜想，瞬间浮现在众人心头。

“是幸存者据点？”苏晚晴失声低呼，脸色瞬间苍白，“像我们一样的……人类聚集地？”

这个可能性，让会议室的空气几乎凝固。如果真是另一个人类据点，那么“蜂巢意识”这次行动的威胁等级将完全不同以往。这不再是清除一个无主的能量异常点，而是针对同类的、有计划的灭绝行动！

“能确认吗？”渡鸦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依旧冰冷，但其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即便是他，也无法对人类据点可能遭遇的屠杀无动于衷。

“无法百分百确认。”林黯坦诚道，“距离太远，信号干扰太强。但这种‘集体意志’的波动，与晶石感知到的、那些被吞噬的意识碎片残留的绝望感截然不同，更像是……活着的、在恐惧中依旧坚持的‘存在’。”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更关键的细节：“而且，我隐约捕捉到一丝……非常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无线电信号残留，混杂在能量背景噪音里。编码方式……很古老，但似乎……有点眼熟。”

“眼熟？”韩松立刻追问，“能解析吗？”

林黯努力回忆着，那感觉就像在记忆的碎片中打捞沉船。“很模糊……但里面似乎有重复的、类似求救信号的通用代码结构，还有……几个特定的、代表身份识别的脉冲序列……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听说过或者见过类似的……”

他猛地睁开右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光芒：“是……‘守夜人’早期对外联络用的备用编码格式之一！‘方舟计划’崩溃前，一些脱离主体的独立庇护所，可能还在使用！”

“守夜人残余？”雷顿的瞳孔微微一缩。这无疑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对方可能是人类据点，但也可能与之前那些冰冷无情的“守夜人”主力有关联。

“未必是主力。”韩松快速分析道，“根据我们之前获得的信息，‘守夜人’内部也可能存在分裂，那些早期标记‘庇护所’的勘探队，与后来执行‘清理’协议的灰烬小队，行为模式截然不同。如果那里真的是一个早期建立的、独立运行的庇护所……”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可能是一个潜在的盟友，一个同样在“守夜人”和“归一者”双重威胁下挣扎求生的同类！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苏晚晴急切地说道，她看向林黯，又看向雷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消灭！”

“怎么做？”渡鸦冰冷地抛出现实问题，“一百二十公里，中间隔着未知的废墟和能量污染区。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进行有效远程支援。难道再让林黯单独去？这次是三个以上的中等聚合体，还有‘蜂巢’的协同指挥，他去等于送死。”

现实的困境如同冰冷的墙壁，堵住了所有看似可行的道路。堡垒的力量有限，自保尚且艰难，远征救援无异于天方夜谭。

会议室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知晓远方可能正有同类面临灭顶之灾，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噬咬着每个人的内心。

林黯感受着左眼晶石传来的、关于远方那场即将发生的围猎的冰冷“直播”，那股熟悉的信号波动如同最后的哀鸣，刺痛着他的神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希望的火种被掐灭，尤其这个火种可能还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直接支援不可能。但是……也许我们可以，再次进行‘信息干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这次的情况不同。”韩松立刻指出风险，“目标是明确的，攻击者是复数，且有协同指挥。简单的路径混淆或优先级冲突干扰，效果可能有限，甚至可能被轻易识别并忽略。我们需要更复杂、更具欺骗性的干扰策略。”

“那就制造一个更大的‘混乱’。”林黯的右眼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左眼的晶石似乎也因他话语中蕴含的意图而微微发热，“如果我们不能阻止它们前往目标，或许可以……给它们制造一个更优先、更‘诱人’的新目标。”

“新目标？”雷顿皱眉，“哪里还有比一个稳定的‘秩序源’更诱人的目标？”

林黯抬起手，指向了屏幕上，堡垒自身的坐标。

“我们。”

语惊四座！

“你疯了？！”韩松几乎跳起来，“把祸水引向我们自己？！”

“不是真正的攻击。”林黯快速解释道，“是制造一个假象。利用晶石模拟一个……强度极高、但极不稳定的‘秩序源’爆发信号，短暂地、定向地释放出去。让‘蜂巢意识’误判这里出现了一个更具价值、但也更脆弱、需要立刻处理的‘突变点’。只要能让它短暂地分兵，或者延迟对那个据点的攻击，或许就能为那边争取到关键的撤离或防御准备时间！”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赌博。相当于在黑暗中点燃一枚巨大的闪光弹，吸引所有猎食者的注意。一旦“蜂巢”没有被骗过，或者判断出堡垒才是更具威胁的长期目标，那么引来的将是灭顶之灾。

“成功率有多少？”渡鸦的声音冷得像冰。

“无法估算。”林黯坦然，“这取决于‘蜂巢意识’的智能等级、信息处理能力，以及我们模拟信号的逼真程度。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起到作用的远程干预手段。”

“代价呢？”雷顿追问，目光如炬。

“巨大的能量消耗，可能会暂时削弱屏障。以及……最大的风险，暴露我们自己，可能引来更猛烈的后续攻击。”林黯毫不回避，“而且，对我而言，模拟这种强度的信号，需要更深程度地‘激活’晶石，失控的风险……很高。”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利弊如此分明，风险如此巨大，却又关系着远方可能存在的、上百甚至上千条人命。

苏晚晴紧紧抓住林黯的手，她能感受到他掌心渗出的冷汗和微微的颤抖。她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也知道林黯将再次把自己推向危险的边缘。

雷顿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韩松脸上的挣扎，看到苏晚晴眼中的忧虑，也仿佛能穿透通讯器，感受到渡鸦那冰冷的权衡。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林黯那坚定而疲惫的脸上。

“制定详细计划。”雷顿的声音最终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韩博士，你负责设计干扰信号，力求最大程度的逼真和欺骗性。林黯，评估你自身的极限和风险。渡鸦，堡垒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准备应对一切可能后果。”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无法拯救所有人，但也不能对眼皮底下的屠杀无动于衷。这次，我们赌上一点风险，去换一个可能存在的……未来盟友，和一份无愧于心的抉择。”

命运的齿轮，再次因一个危险的念头，开始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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