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行者：镜城守夜人 第97章 共鸣与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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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顿的抉择悬在喉头，如同千钧重物。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命令。监护室内，苏晚晴挡在林黯身前，如同一只护崽的母兽，尽管面对的是无形的通讯器和可能降临的冰冷裁决，她的眼神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暂不执行‘熔断’！”雷顿的声音终于响起，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赌上一切的沉重，“优先应对外部威胁！渡鸦，按原定防御方案执行！韩博士，屏障能量优先保障！苏晚晴，稳住林黯！”

命令下达，堡垒如同一个被惊醒的巨人，瞬间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淡金色的屏障光芒虽然黯淡，却依旧稳固地升起，所有防御武器系统充能完毕，锁定了那个急速逼近的暗红色巨兽。

渡鸦没有任何质疑，冰冷的指令瞬间传遍防御节点：“所有单位，自由开火！目标，削弱其能量外壳，寻找结构弱点！”

刹那间，堡垒火力全开！能量光束、实体炮弹、特制穿甲弹……如同密集的雨点，泼洒向那暗红色的扭曲巨兽。爆炸的火光与能量冲击在其体表不断亮起，炸开一团团暗红色的能量云雾，延缓着它逼近的速度。

然而，效果有限。那巨兽的能量外壳异常坚韧，而且似乎具备某种吸收与偏转的特性，大部分攻击都被其体表那些不断开合的能量漩涡所化解。它发出一种非人非兽的、仿佛无数灵魂被碾碎时发出的混合咆哮，速度虽然稍减，但依旧坚定地朝着堡垒冲来！它的目标明确无比——正是林黯所在的方向！

监护室内，林黯的状况急剧恶化。

外部聚合体的靠近，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冷水。他左眼的暗红晶石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内部混沌旋转的速度快得几乎要形成漩涡。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毁灭与吞噬**的意念，如同海啸般通过晶石，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啊——！”林黯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痉挛，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他的右眼瞳孔放大，充满了血丝，视线时而涣散，时而凝聚起骇人的凶光。皮肤下的暗红色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发出微光，并且开始向脖颈和胸口蔓延。

“它在呼唤我……不，是在命令我！”林黯的声音变得扭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两个意识在共用一副喉咙，“它要……融合……成为……更完整的……‘我们’……”

苏晚晴心急如焚，将“种子”紧紧贴在林黯的额头，翠绿色的光芒如同最温柔的网，试图包裹住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净化那入侵的污染杂念。“林黯！守住本心！想想堡垒！想想大家！想想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韩松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看着监测林黯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看着能量读数飙升到危险区域，却束手无策。“不行！外部聚合体的能量场与林先生左眼的晶石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种共鸣在强行撕裂他的意识结构！再这样下去，就算他的主导意识不崩溃，大脑也会因为过载而永久损伤！”

就在这时，林黯猛地抬起头，左眼晶石完全怒睁，暗红色的混沌光芒几乎将半个监护室都染上一层不祥的色彩。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了极端痛苦与某种狂热的表情。

“不……不能让它……靠近屏障……”他嘶哑地低吼，右眼中属于他自己的意志在疯狂挣扎，“屏障……挡不住……它的……核心共振……”

他突然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监护室连接堡垒能量网络的那个接口——正是之前引导污染能量的接口！

“能量……给我……引导权限！”林黯看向韩松，右眼眼神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却燃烧着最后一丝决然，“用我……做放大器……干扰它……打乱它的……频率！”

这个提议让韩松和刚刚接入通讯的雷顿都惊呆了！

用林黯和他那极不稳定的晶石作为能量放大器？去干扰那个恐怖的聚合体？这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甚至是将一颗点燃的炸弹扔进火药库！谁也无法预测，在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流和意识冲击下，林黯会变成什么，那块晶石又会发生何种异变！

“不行！太危险了！”韩松立刻反对，“你的身体和意识都承受不住！”

“没有……时间了！”林黯低吼，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带着能量辉光的血迹，那是内部能量冲突加剧的征兆，“要么……我试试……要么……大家一起……被它……吞掉！”

堡垒外部，那暗红色巨兽已经逼近到屏障边缘，它抬起一只由能量和残骸构成的、庞大无比的利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狠狠拍向淡金色的屏障！

嗡——！！！

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震荡，光芒瞬间黯淡了一大截，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指挥中心内，能源储备读数疯狂下跌！

雷顿看着屏幕上那摇摇欲坠的屏障和疯狂报警的数据，又看了一眼监护室内传回的、林黯那决绝而痛苦的面容，猛地一咬牙。

“韩松！给他权限！按他说的做！渡鸦，准备在干扰生效的瞬间，集中火力攻击它的能量核心！”

这是真正的豪赌！将堡垒的命运，再次押在了林黯这把极度危险的“双刃剑”上！

韩松脸色惨白，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双手在控制终端上飞快操作，解除了对那个接口的能量限制。

“林先生！能量引导已开放！小心！”

几乎在权限开放的瞬间，磅礴的、属于“基石屏障”的纯净能量，混合着堡垒能源系统的澎湃动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接口汹涌地涌入林黯的身体！

“呃啊啊啊啊——！！！”

林黯发出了非人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左眼的晶石爆发出吞没一切的暗红色光芒，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皮肤下的暗红纹路如同岩浆般灼亮，疯狂蔓延！

苏晚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摔倒在地，手中的“种子”光芒剧烈闪烁，与那暗红光芒激烈对抗。

而在那暗红色的光茧中心，林黯的意识正在被彻底撕裂、重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战场，堡垒的能量与晶石的本源力量在疯狂对撞，外部聚合体的呼唤与苏晚晴和“种子”的守护在拉扯他的灵魂。

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固守，将自己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桥梁，一个纯粹的共鸣腔。他将左眼晶石那混乱的、渴望融合的意念，与堡垒涌入的纯净能量强行糅合，然后，凭借着残存的一丝主导意志，将其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特定干扰频率的……意识冲击波，朝着屏障外那个庞大的暗红色聚合体，狠狠撞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但就在那一瞬间，那正在疯狂攻击屏障的暗红色巨兽，动作猛地一僵！它体表那些不断开合的能量漩涡出现了明显的紊乱和停滞，发出的咆哮也变成了充满困惑和痛苦的尖啸！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内部正在经历一场能量风暴！

“就是现在！攻击！”渡鸦冰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

所有蓄势待发的火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集中轰向了巨兽因内部紊乱而短暂暴露出来的、一颗位于其胸腔位置的、剧烈搏动的暗红色能量核心！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失去了稳定能量护盾的保护，巨兽的能量核心在堡垒的集中火力下，终于不堪重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暗红色的能量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巨兽那庞大的身躯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燃烧的残骸，从空中坠落。

外部威胁，解除了。

但监护室内，那暗红色的光茧却并未消散。林黯悬浮在半空，双眼紧闭，左眼的晶石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光芒，他周身的能量波动极不稳定，时而狂暴，时而死寂。

苏晚晴挣扎着爬起，不顾一切地冲向光茧。

“林黯！”

光茧微微波动，林黯的身体缓缓落下。他左眼的晶石光芒逐渐内敛，重新变回那枚沉寂的暗红色晶体。他睁开眼睛——是那双正常的、属于人类的右眼。

他看着冲过来的苏晚晴，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微弱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弧度。

“好像……暂时……控制住了……”他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随即，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左眼晶石也异常安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风暴只是暂时平息。林黯体内的战场，远未结束。而他与那块晶石的磨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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