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行者：镜城守夜人 第63章 守夜者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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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来自“屠夫”副手的音频日志，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堡垒核心层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守夜人”……这个陌生的称谓，却与林黯左眼中那神秘的“镜瞳”紧密相连。它代表着什么？一个组织？一个计划？还是……林黯那被抹去的过去？

指挥中心内，气氛比面对“掘骨团”大军时更加凝重。雷顿、渡鸦、苏晚晴、韩松，以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不久、脸色依旧苍白的林黯，围坐在桌旁。

“音频里提到了‘方舟计划’和‘守夜人序列’，”韩松博士推了推眼镜，试图用学术性的语言来梳理这混乱的信息，“如果‘方舟计划’是旧世界应对末日危机的某种终极方案，那么‘守夜人’很可能就是该计划的执行者或守护者。林先生的‘镜瞳’，似乎是这个序列的一部分，一种……制式武器或者身份标识？”

“制式武器可不会自己选择宿主，还差点把宿主弄死。”渡鸦冷冷地插言，他对这些虚无缥缈的概念始终抱持着怀疑态度，“我更关心的是，‘必须在守夜人残余找到他之前’这句话。这意味着，除了我们知道的敌人，还有另一伙自称‘守夜人’的家伙在找林黯。是敌是友？”

“从‘耳语者’的语气判断，他们显然不希望林黯被‘守夜人残余’找到。”苏晚晴轻声分析，她的目光关切地落在林黯身上，“而且，他们想‘获取’林黯，破解‘种子’的秘密。对他们而言，林黯更像是一件工具，或者一把钥匙。”

林黯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左眼窝深处，“镜瞳”传来一阵阵微弱而规律的悸动，仿佛在回应着这些与它息息相关的词汇。一些更加破碎、更加模糊的画面在他脑中闪现：冰冷的金属长廊，闪烁的指示灯，还有几个穿着统一制式、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伴随着这些画面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归属感与禁锢感的复杂情绪。

“我的记忆……被封锁得很彻底。”林黯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但‘镜瞳’在回应这些信息。‘守夜人’……这个词让我感觉……很熟悉。”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无论他们是残余还是什么，找到他们，或许就能解开我身上的谜团，也能知道‘镜瞳’和‘种子’真正的来历和用途。”

“这太冒险了！”雷顿首领立刻反对，“我们现在连堡垒外围的威胁都无法完全清除，主动去寻找一个未知的、意图不明的势力，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很可能自投罗网。”

“未必需要主动寻找。”韩松突然说道，他再次操作起那台缴获的战术电脑，“这份音频日志是加密信号的中转记录，里面残留着源头的信号特征码。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如果我们能建立一个足够强大的信号发射装置，或许可以尝试用这个特征码，发送一个……‘回响’。”

“回响？”苏晚晴疑惑。

“就像一个密码正确的握手信号。如果对方真的是‘守夜人’，并且还在监听某些特定频段，他们就有可能接收到，并据此判断我们的位置和身份。”韩松解释道，眼中闪烁着技术狂人特有的光芒，“当然，风险也极大。这个信号同样可能被‘耳语者’，甚至被‘归一者’捕捉到。”

利弊权衡，再次摆在了面前。是继续龟缩在堡垒里，在日益增多的威胁中被动挣扎？还是冒险主动发出信号，寻求与“过去”的连接，以期获得破局的关键？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林黯身上。他才是那个核心，那个风暴眼。

林黯缓缓站起身，走到指挥中心那扇厚重的观察窗前，望着堡垒内部为了生存而忙碌穿梭的人们。他看到孩子们在母亲的看护下领取着微薄的口粮，看到伤者在志愿者的搀扶下进行复健，看到守卫们一丝不苟地巡逻站岗。

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避难所，而是无数人用生命和希望点燃的微光。

他转过身，左眼的“镜瞳”中，三色光芒稳定而坚定。

“发送‘回响’。”他做出了决定，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我们不能永远活在恐惧和未知里。如果‘守夜人’代表着过去，那么了解过去，才能更好地面对未来。如果他们是敌人……”他顿了顿，一股冰冷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们需要情报，需要了解我们真正的对手。被动等待，只会被各个击破。”

他看向韩松：“博士，需要多久能准备好发射装置？”

“给我两天时间，利用堡垒原有的通讯基座进行改造，可以实现短时间、高强度的定向发射！”韩松立刻回答，语气中充满了干劲。

“渡鸦，外围警戒提升到最高级别。雷顿，内部维稳，确保消息不会泄露引起恐慌。”林黯迅速下达指令，“晚晴，协助韩博士，确保‘种子’在必要时能提供能量支持。”

命令清晰，目标明确。一种由林黯的决断力所带来的新的凝聚力，取代了之前的犹豫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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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深夜。

堡垒最深处的通讯室内，一个由各种老旧设备拼接而成的、看起来颇为怪异的发射装置正在发出低沉的嗡鸣。韩松博士紧张地调整着最后的参数，苏晚晴站在一旁，手中捧着那枚微微发光的“种子”，随时准备为其注入能量。

林黯、渡鸦和雷顿站在稍远的地方，沉默地注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臭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参数设定完成，信号特征码已加载，‘回响’信息……就用‘镜瞳序列激活，请求识别’如何？”韩松回头征求林黯的意见。

林黯点了点头。

“那么……发射倒计时，十、九、八……”

每一声倒数，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

“……三、二、一！发射！”

韩松用力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嗡——！

装置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鸣响，顶端的指示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苏晚晴适时地将“种子”的能量引导过去，一道无形的、承载着特定密码和信息的能量脉冲，以堡垒为中心，如同投入宇宙的漂流瓶，朝着某个预设的、未知的方向，激射而去。

发射只持续了不到三秒，装置就冒起了缕缕青烟，显然已经超负荷运转。

通讯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设备冷却时发出的“滋滋”声。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没有任何回应。屏幕上只有一片杂乱的噪音，仿佛刚才那孤注一掷的呼喊，只是沉入了无边的虚无。

就在众人心中的希望逐渐沉沦，以为这次冒险徒劳无功之时——

滋啦……滋啦……

通讯接收器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明显不同于背景噪音的电流干扰声。

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冰冷而毫无感**彩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通讯室内突兀地响起：

“……信号……确认……守夜人序列……识别码……部分匹配……”

“……位置……已锁定……保持……隐蔽……”

“……黎明……之前……等待……接触……”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通讯室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们……真的收到了回音！

“守夜人”真的存在！而且，他们已经锁定了堡垒的位置，并将在黎明前前来“接触”！

林黯的左眼，“镜瞳”的光芒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那悸动变得强烈而急促，仿佛在期待，又仿佛在……警告。

微光已发出呼唤，而来的，究竟是破晓的曙光，还是更深沉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