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南宝山集市开市,又悄然过去了半年。秋天的南宝山山坳,褪去了夏日的燥热,披上了一层丰饶而沉静的金黄。这半年,对于山坳里的每一个人,从堡垒的核心成员到最底层的流民,都意味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坚韧的秩序,如同那些深深扎入泥土的作物根系,在这片曾被绝望覆盖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蔓延,最终结出了令人欣慰的果实。
最直观的变化,来自于土地。曾经零星点缀在窝棚间的菜畦,如今已连成一片片规整的田垄,在秋阳下铺展出令人心醉的画卷翠绿的白菜和卷心菜如同硕大的翡翠,沉甸甸地压弯了菜心;橙红的胡萝卜从松软的泥土里探出饱满的身躯;紫莹莹的茄子挂在低矮的枝头;爬满藤架的豆角垂下一串串碧玉;还有那一片片绿中泛黄的土豆田,预示着地下埋藏的丰硕宝藏。吴伯和陈姨分享的南瓜种子,结出了一个个金灿灿、圆滚滚的大家伙,安静地躺在田垄边,像一个个敦实的守护者。
山坳里弥漫着收获的喧嚣与喜悦。村民们弯着腰,挥舞着简陋的镰刀或锄头,小心地收割着这半年来辛勤劳作的回报。汗水浸透了他们粗糙的衣衫,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孩童们在田埂间奔跑嬉闹,偶尔帮忙捡拾掉落的豆荚或搬运不太重的瓜果。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芬芳、青草的香气和果蔬成熟特有的甜香,这是属于生命和希望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这份丰收完全属于他们,没有繁重的赋税。
自治委员会,现在村民们更习惯称之为“村委”在王老蔫的严格监督下,组织着收获物的分配和“还贷”。按照当初的约定,每家每户都拿出了收获的十分之一,作为对堡垒提供种子和技术指导的回报。一筐筐新鲜的蔬菜、一袋袋沉甸甸的土豆、一篓篓金黄的南瓜,被村民们自发地送到堡垒大门外指定的交接点。堡垒方面,则由吴伯和陈姨负责接收清点,他们的脸上也满是欣慰。这些食物,极大地丰富了堡垒的储备,也象征着山坳村初步具备了造血能力。
餐桌的变化最直接的,是村民们的餐桌。从之前依赖堡垒偶尔接济的稀粥糊口,到野菜汤果腹,再到如今,家家户户的灶台上,终于有了像样的食物。简单的清炒时蔬、炖得软烂的土豆、甚至偶尔能切上几片腊肉炖进南瓜汤里,那久违的油脂香气飘荡在山坳上空,是末世中最动人的烟火气。饥饿的阴云,终于被这金秋的丰收暂时驱散了。自给自足,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山坳村变成了现实。
伴随着食物的充盈,一种更深层次的变化在山坳村悄然发生。人们不再仅仅是挣扎求生的“流民”,他们开始有了“村民”的自觉和归属感。这种转变,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自治委员会(村委)卓有成效的工作。
李德全、张婶子、王老蔫、赵铁头这四位最初的管事,经过半年的磨合与村民的认可,已经成为了山坳村名副其实的领导者。
李德全依旧是建设的核心。在他的组织下,村里又新建了几十栋更坚固、结构更合理的木屋,甚至开始尝试搭建简单的牲口棚。他俨然成了山坳村的“总工程师”和“村长”。
张婶子的“老娘舅”地位无可撼动。村里的鸡毛蒜皮、邻里纠纷,几乎都在她那张利嘴和圆融的手腕下化解于无形。她的存在,让山坳村在缺乏强力法治的情况下,维系着一种基于人情和公理的和谐。
王老蔫的权力则体现在那本越来越厚的“户籍册”和日益完善的“村规”上。他不仅管理着土地登记、房屋分配,还建立了基本的户籍制度。每一户的人口、姓名、年龄、特长、从何处来,都被他一丝不苟地记录在册。这不仅便于管理,也在无形中增强了村民的身份认同——“我是南宝山山坳村第XX户的XXX”。
赵铁头的变化最大。他手下的巡逻队,从最初的七八个拿着棍棒的青壮,扩充到了整整二十三人!而且装备今非昔比。除了原有的钢筋长矛、柴刀,队伍里赫然出现了五支钢铁厂制造的土制散弹枪(俗称“喷子”)和几把比较像样的砍刀、匕首。这些武器的来源,在堡垒的默许下,是村委组织狩猎队和采集队,用山坳村富余的农产品(主要是腌制好的蔬菜、风干的野味、优质的皮毛)以及从废墟中搜寻到的少量有价值的工业品(如轴承、铜线),通过像老周这样“两头跑”的小贩,在末日集市换来的。代价不菲,但为了村子的安全,值得。赵铁头本人更是有了一支保养得不错的双管猎枪,这让他腰杆挺得更直,眼神也多了几分沉稳的煞气。巡逻队不仅负责村子内部的治安(小偷小摸、酗酒闹事),更肩负起了外围警戒和防御的重任。
山坳村最令人震撼的成就,莫过于那道环绕整个村落的原木城墙!
这个浩大的工程,是李德全提出,村委全力推动,全体村民和监狱堡垒共同参与的壮举。堡垒对此给予了关键的支持——提供了几把更锋利的大锯和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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