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妇人抱着孩子哭泣,看着医生在诊室里悠闲地喝茶,看着大厅里其他患者麻木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自己带来的那些草药知识,在这个冰冷的体系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这里不需要仁心,不需要医术,只需要工分,只需要等级——顶层的人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底层的人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维系,这就是千湖之城光鲜外表下的真相。
林晚跟着几十个妇女走到磐石岛南面的“国营农场”时,首先看到的是大片整齐的农田。农田被分成一块块的,里面种着土豆、南瓜和一些绿叶菜,远处还有几个蔬菜大棚,塑料薄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走近了才发现,农田里的土壤有些干裂,蔬菜的叶子上带着淡淡的黄色,显然是缺水缺肥。
“都快点!别磨蹭!”一个脸色严厉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工装,腰间系着一根皮带,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看起来像是监工。她的眼神锐利,扫过众人时,带着明显的压迫感。“今天的任务是采收土豆,每个人定额二百斤,完不成的,扣一半工分!”
林晚和其他妇女一起,拿起地上的小铲子,走到自己负责的地块前。采收土豆的工作看似简单,实则极其枯燥重复——需要弯着腰,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开土壤,把埋在地下的土豆挖出来,然后装进旁边的筐子里。土壤很坚硬,一铲子下去,只能挖开一个小坑,土豆埋得很深,稍不注意就会把土豆挖破。
林晚在荒野摸爬滚打数年,干过不少农活,动作很敏捷。她弯着腰,很快就找到了土豆的位置,用铲子轻轻挖开土壤,一个个圆滚滚的土豆就露了出来。她把土豆捡起来,放进筐子里,动作连贯而迅速。不一会儿,她的筐子里就装满了大半筐土豆。
但她很快发现,周围的农妇们大多动作迟缓。她们大多面黄肌瘦,脸上布满了皱纹,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有的农妇弯着腰挖了一会儿,就不得不直起身,用手捶捶后背,喘上半天粗气;有的农妇眼神空洞,手里的铲子有气无力地挖着土壤,半天都挖不出一个土豆。
“快点!没吃饭吗?”监工的呵斥声不时响起。她手里拿着小本子,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盯着每个人的筐子。看到哪个农妇动作慢了,就走过去,用笔敲了敲她的筐子:“你看看你,才挖了这么点?天黑之前要是完不成定额,你家孩子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那个农妇吓得赶紧加快了速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停下来。林晚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她注意到,这个农妇的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裤子的膝盖处磨得发亮,显然已经穿了很久。
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说是休息,其实也只是让大家喝水和解手。林晚走到旁边的水龙头下,接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就听到两个农妇在低声交谈。
“听说西区农场昨天又累倒一个,直接抬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一个农妇低声说,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能怎么办?不干就没工分,孩子就得饿死。”另一个农妇叹了口气,“我家那两个孩子,每天就等着我这点工分买吃的。上次我感冒了,想请假休息一天,监工说请假就扣全天工分,我只能硬撑着来干活。”
“要是能像那些‘上等人’一样,在办公室里动动手指头就好了。”第一个农妇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办公楼,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听说他们一天的工分,比我们干一个星期还多,还能吃白面馒头,喝肉汤。”
“别想了,我们这辈子都别想过上那种日子。”另一个农妇摇了摇头,“这里的‘国营’,就是把我们种出来的东西都收走,然后分给上面的人,我们只能得到一点点工分,勉强糊口。大部分的东西,都被那些当官的拿走了。”
林晚默默地听着,手里的动作并未减慢。她想起在荒野里,虽然食物匮乏,但只要自己努力种植,收获的粮食都归自己所有。而在这里,所谓的“国营农场”,不过是压榨底层劳动者的工具——劳动者们用汗水浇灌土地,收获的粮食却被统一分配,大部分的剩余价值都流向了上层阶级,他们只能得到勉强糊口的工分,甚至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证。
太阳渐渐西斜,农田里的温度降了下来,但林晚的后背还是被汗水浸透了。她的腰弯得太久,酸痛得几乎直不起来。
“好了,时间到了!都把筐子抬到称重的地方!”监工的声音响起。农妇们纷纷抬起自己的筐子,慢慢地走向称重处。林晚也抬起自己的筐子,跟在后面。她看到很多人的工分都没达到,监工皱着眉,在本子上划了几下,冷冷地说:“扣一半工分,明天要是还完不成,就别来了!”
李三、孙小海和小飞跟着人流走到船舶修理中心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机油味。修理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厂房,里面摆放着十几艘巡逻艇和运输渡轮,有的正在修理,有的停在一旁,船身上还残留着湖水的痕迹。厂房的角落里放着一些旧世界的机床和工具,虽然有些已经生锈,但看起来还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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