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山如同死狗般瘫倒在深坑之中,胸膛凹陷,气息奄奄。小黑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吐息,不仅重创其肉身,更湮灭了他大半的修为根基,即便能侥幸活下来,此生也注定与武道巅峰无缘。
广场之上,那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许久,许久。
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阳光也仿佛失去了温度。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擂台边缘那道黑衣身影,以及他肩头那只重新恢复安静、却无人再敢小觑分毫的暗金色小兽身上。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无声中疯狂蔓延。
先前那些因萧绝夺冠而心生嫉妒、或因家族子弟被废而暗藏怨恨的人,此刻全都噤若寒蝉,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
能一击废掉凝元境中期林远山的存在,其实力,已然超出了青阳城绝大多数人的想象极限!这萧绝,不仅自身是怪物,他身边的兽宠,更是恐怖绝伦的凶物!
高台之上,林啸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深坑中不知生死的林远山,又看了看擂台上的萧绝,一股彻骨的寒意将他彻底淹没。他知道,林家今日,踢到了一块他们永远无法撼动的铁板!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颜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叶雄与吴清风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凝重与一丝后怕。他们庆幸自己没有像林远山那般冲动,否则,此刻躺在坑里的,或许就是他们之一。
萧战族长怔怔地看着台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萧绝的强大,超出了他最大的预期,甚至带来了恐惧。但无论如何,萧绝此刻代表的,依旧是萧家!
就在这时,城主杨开泰缓缓站起身。这位一直沉稳如山的中年城主,此刻脸上也带着难以掩饰的震动。他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比擂台,公平较量,生死各安天命!林远山身为长辈,不顾身份,公然对魁首出手,违背大比规则,更触犯城规!如今下场,乃其咎由自取!”
他先是定性,将林远山的行为打上“违规”的标签,表明萧绝和小黑的行为属于自卫。
随即,他目光转向擂台上的萧绝,语气变得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萧绝,你夺得本届大比魁首,实至名归!依照惯例,魁首可优先选择加入流云宗、裂石宗或青木宗,并获得宗门赐下的丰厚奖励!此外,城主府亦额外奖励下品元石五百,玄阶低级护身软甲一件!”
丰厚的奖励公布出来,却并未引起往届那样的惊呼与羡慕。所有人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萧绝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狠辣果决的手段上。
萧绝闻言,目光平静地看向杨开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对于加入宗门,他并无兴趣,前世的他屹立神域之巅,岂会看得上凡尘界的宗门?但这些奖励,尤其是元石,对他和小黑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资源。
他没有立刻选择宗门,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的萧战,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族长,我父母当年留下的遗物,如今,我可否全部取回?”
他没有提任何关于家族贡献、关于他为萧家赢得荣誉的事情,只是索要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这份疏离与独立,让萧战心中微微一涩,但也知道这是必然。
“自然!你父母的遗物,家族一直妥善保管,稍后便命人全部送至你的院中!”萧战立刻应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如今萧绝的态度,决定着萧家未来的兴衰,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萧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依旧带着恐惧与敬畏的面孔,最后,落在了那插入地面的镔铁长枪,以及失魂落魄、呆立一旁的林动身上。
他没有对林动说什么嘲讽或教训的话,那种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他迈开步伐,一步步走下擂台。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让出的通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宽阔。
他没有走向领奖台,也没有走向任何一方势力,而是径直朝着广场之外走去。
肩头的小黑,黄金竖瞳冷漠地扫视了一圈,那源自混沌的凶威,让所有与之对视之人皆心胆俱寒,纷纷低头。
他就这样,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这片刚刚见证他登顶与立威的广场。
没有接受即刻的封赏,没有回应任何招揽。
仿佛这青阳城最高的荣誉,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前行路上随手摘下的一颗野果,无足轻重。
……
当萧绝的身影消失在广场入口,那凝固了许久的广场,才如同解冻的江河,轰然爆发出震天的声浪!议论、惊叹、恐惧、后怕……种种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将如同最狂暴的风暴,席卷整个青阳城,并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
萧绝之名,不再局限于年轻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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