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转瞬即逝。
扑面而来的,是无穷无尽、冰冷刺骨、沉重如山的玄冥海水,以及一股比在岸上时清晰强烈了百倍的厚重威压!
这威压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透神魂,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海之底,被亿万吨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寻常金丹修士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压成肉泥,神魂冻结。
萧绝身处一片绝对的幽暗之中。只有周围海水中偶尔划过的、不知名发光浮游生物带来的微弱幽蓝光芒,勉强勾勒出附近嶙峋怪石的轮廓。海水并非静止,而是缓缓流动,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潜流力量。
他体表的混沌光晕自然流转,将恐怖的玄冥重压与寒意隔绝在外。光晕中蕴含的南明离火暖意,在此极阴环境中显得尤为珍贵,维持着他周身微弱的温度平衡。
“这便是北冥之海真正的深处么?”萧绝神识谨慎地探出,在这里,神识受到的压制比在海面时更甚,只能勉强覆盖周围数百丈范围。
数百丈内,除了冰冷的海水、坚固的黑岩、一些适应了高压与寒冷的奇异水草和甲壳类生物,并未发现明显的道路或遗迹。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一片坚实的、刻满淡蓝色符文的黑色岩壁,岩壁上有一个缓缓旋转、正在逐渐缩小的幽蓝色漩涡,正是他进来的门户。此刻这门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显然那“玄冥大阵”开启的通道时间有限。
萧绝不再犹豫,选定一个方向——那股厚重沉凝、生机内蕴的威压最为强烈的方向——开始下潜。
他并未使用遁法,而是如同一条游鱼,以肉身力量破开水流,朝着更深、更幽暗的深渊潜去。混沌光晕在身后留下一道极淡的尾迹,很快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下潜了约莫千丈,周围海水压力再次倍增,温度也低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连光线似乎都被冻结、吞噬,四周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唯有萧绝体表那微弱的混沌光晕,是这片永恒黑暗中的唯一光源,映照出他平静的面容。
就在这时,前方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十几点幽蓝色的光芒!
这些光芒并非浮游生物,而是……眼睛!
“哗啦!”
水流被急速划破的声音响起!
十几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不同方向朝着萧绝疾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显然极其适应这深海高压环境!
萧绝目光一凝,瞬间看清了来袭者。
那是一种形似海豹,却大了数倍,通体覆盖着幽蓝色鳞片,长着锋利獠牙和骨刺尾巴的怪异海兽!它们眼睛如同蓝宝石,在黑暗中发光,气息凶悍,赫然都有着相当于人类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的波动!
“深海守卫兽?”萧绝瞬间判断,这些海兽并非野生,它们的攻击有序,眼神中带着一种被驯化的警惕与敌意,很可能是此地主人——很可能是海族玄冰宫——布置的警戒或守卫力量。
面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海兽,萧绝甚至懒得动用神通。
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混沌初开、万兽朝宗般古老威严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开来!
这股气息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一切生灵之上的至高本源韵味,正是他融合了寂灭神皇神魂本质与万兽混沌诀真意后形成的独特“势”。
那十几头扑到近前的幽蓝海兽,被这股气息一扫,眼中的凶光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极致的恐惧与茫然!它们疾冲的身形猛地僵在半途,然后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住,瑟瑟发抖地悬浮在水中,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本能地垂下头颅,做出最卑微的臣服姿态。
萧绝看也未看它们,身形不停,继续下潜。那些海兽直到他身影消失在下方更深的黑暗中,才如蒙大赦,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开。
又下潜了数百丈,前方黑暗中,忽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如同水晶宫阙般的建筑轮廓!
这些建筑完全由一种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寒冰玉石构成,风格古朴而奇诡,与陆地建筑迥异,更像是为适应深海环境而设计。宫殿群连绵起伏,占地极广,许多建筑表面还镶嵌着发光的深海明珠或符文,将这片区域映照得如同海底仙境,与周围的永恒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显然便是海族“玄冰宫”在北冥深渊中的真正据点!
此刻,宫殿群外围的广场和通道上,正聚集着数十名海族修士!他们身着统一的淡蓝或银白甲胄,手持冰晶长矛、三叉戟等兵器,个个气息精悍,修为最低也在筑基后期,为首几名统领更是达到了金丹中期甚至后期!
他们显然早已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有“闯入者”通过阵法门户进入了禁地深处,此刻正严阵以待!
萧绝的身影,在混沌光晕的映照下,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所有海族的注意。
“在那里!”
“闯入者!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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