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死寂的冰冷。
唐小龙的意识在无边的虚无中漂浮,仿佛沉入了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种被彻底剥离存在的空洞感。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强行冲击时序核心、承受暗星意志反噬留下的创伤。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点微弱的、熟悉的温暖触感,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缕星火,唤醒了沉寂的意识。那是……月华之力的气息。
唐小龙艰难地“睁开”意识之眼,试图感知周围。首先感受到的,是紧紧握着他手的、冰凉却带着坚定力量的触感。是苏月璃。她还活着,而且正以残存的月华之源,守护着两人濒临消散的灵魂火种。
紧接着,破碎的感官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身体传来无处不在的剧痛,经脉寸断,星辰道种黯淡无光,仿佛风中残烛。周围是狂暴的能量乱流和破碎的空间碎片,他们似乎被卷入了时空崩塌后形成的乱流之中,处境比在寂灭海时更加凶险。
“月璃……”他试图以神念传递信息,却虚弱得连意念都难以凝聚。
“别动……凝神……”苏月璃微弱却清晰的神念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宁静力量。她的情况同样糟糕,月华之源近乎枯竭,灵魂道伤深重,但她的意志却如同亘古不变的明月,在绝境中依旧散发着清辉,牢牢护住两人最后一点生机。
唐小龙依言收敛心神,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星辰道种最本源的疗伤法门,如同在冻土下寻找生机的种子,一点点汲取着虚空中稀薄到极致的能量,温养破碎的肉身和灵魂。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时空乱流中充斥着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和混乱的法则碎片,不断侵蚀着他们脆弱的防护。苏月璃的月华之力如同最单薄的纱衣,在风暴中摇曳,随时可能破碎。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两人如同暴风雨中的两片落叶,在无尽的混乱中随波逐流,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握彼此的手,坚守着那一点不灭的灵明。
不知漂流了多久,或许是在苏月璃的月华指引下,或许只是纯粹的运气,他们所在的这片相对“完整”的星辰残骸,撞入了一片相对“平静”的乱流间隙。这里的能量风暴减弱了许多,空间结构也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危险,但至少有了喘息之机。
借着这难得的平静,唐小龙和苏月璃全力恢复了一丝元气。虽然距离痊愈遥不可及,但至少意识清晰了许多,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
“我们……还在星陨之海吗?”唐小龙环顾四周,透过残骸的缝隙,只能看到一片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虚空,早已失去了方位感。
“不确定……”苏月璃虚弱地摇头,明月般的眸子中充满了疲惫,“时空崩塌的规模太大,我们可能被卷到了星陨之海的深层乱流,甚至……是更遥远的未知维度。”
她顿了顿,努力感知着周围,轻声道:“不过……我感觉到了一丝……很微弱的……熟悉的波动。”
“熟悉的波动?”唐小龙心中一凛,也集中精神感知。果然,在周围狂暴混乱的能量背景中,有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某种古老沧桑气息的秩序波动,若隐若现。那波动……与之前在望月台残骸上感受到的、属于星月秩序的力量,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微弱,更加……残破。
“难道是……星陨之海战场残留的……其他秩序遗迹?”唐小龙猜测道。星陨之海是远古战场,有强大存在陨落,留下一些蕴含秩序力量的遗迹碎片也不奇怪。
“顺着波动……过去看看……”苏月璃提议。在这绝境中,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或庇护所,都值得冒险一试。
唐小龙点头同意。两人强提精神,小心翼翼地将残存的力量包裹住身下的星辰碎片,如同驾驶着一艘破败的小舟,在乱流的间隙中,朝着那丝微弱的波动方向艰难移动。
移动过程依旧凶险万分,几次险些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但那股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终于,在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漂流后,他们抵达了波动的源头。
那是一片悬浮在乱流中的、更加巨大的破碎大陆碎片。碎片表面焦黑,布满了恐怖的撞击坑和撕裂的痕迹,显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毁灭性打击。而在大陆碎片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块……残缺的巨石碑。
石碑高达百丈,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灰白色石材构成,表面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崩塌。但就是这块残碑,却散发着那股微弱却坚韧的秩序波动。石碑上,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和图案,大部分已被岁月和战火磨灭,但依稀可辨,其中有一些星辰与弯月交织的纹路,与星月盟约的印记有几分神似!
“这是……”唐小龙和苏月璃靠近残碑,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秩序波动,心中震动。这石碑,难道与星辰古神和月影先祖有关?是星月盟约在远古战场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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