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意志如潮水般退去,那股将存在本身都冻结的虚无压力骤然消散。望月台上空,扭曲破碎的空间缓缓平复,寂灭海永恒的黑暗再次笼罩下来,但其中那股令人心悸的死寂感,似乎淡去了几分。
祭坛已是一片狼藉。玉台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周围的石柱倒塌大半,地面精美的星图阵纹也被毁坏殆尽。只有那轮明月虚影和星辰投影,依旧顽强地悬挂在天穹,洒下清冷的光辉,见证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关乎宇宙本源的战斗。
唐小龙和苏月璃相互搀扶着,勉强站立。两人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强行融合力量,接引星月本源,与混沌意志正面抗衡,对他们的消耗是毁灭性的。经脉寸寸撕裂,丹田空空如也,识海更是如同被风暴席卷过,剧痛难忍。
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我们……成功了……”苏月璃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看着唐小龙,眼中水光流转,是激动,是后怕,更是无法掩饰的深情。
唐小龙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和微颤,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与豪情。他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涌出,身体晃了晃。
“别动!”苏月璃强提一口气,连忙扶住他,将自己体内仅存的一丝月华之力渡过去,滋养他受损的经脉。
两人相拥着,在破碎的祭坛上缓缓坐下,依靠着一根倒塌的石柱,望着远处寂灭海的虚无,静静地喘息着。此刻,无需言语,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便是最好的安慰和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祭坛残存的微弱星月能量,以及寂灭海环境中稀薄的灵气,缓缓滋养着他们干涸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
“混沌意志……退走了。”唐小龙内视己身,感受着那几乎报废的经脉和空空如也的丹田,苦笑道,“但这代价,可真不小。”
苏月璃也检查了一下自身情况,月华之源黯淡无光,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她轻声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而且,我们做到了前人未能做到之事。”她望向议会总部的方向,目光悠远,“契约应该已经修复了。”
唐小龙也感应到了那股冥冥中变得更加稳固的宇宙法则波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万界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月璃轻声问道,目光落回唐小龙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唐小龙看着她清丽的容颜,经历了生死与共,他心中那份情感早已清晰无比。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月璃,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去看万界不一样的风景。”
苏月璃脸颊微红,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唐小龙鼓起勇气,继续道:“这次劫难,让我明白了很多。力量、责任固然重要,但身边的人才最值得珍惜。月璃,我……”他顿了顿,声音坚定而温柔,“我想与你结为道侣,从此星月为盟,生死相随,共游这万界星河。你……可愿意?”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直白的告白,苏月璃的心还是猛地一跳,如同小鹿乱撞。清冷如她,此刻也羞得耳根通红,不敢直视唐小龙灼热的目光。她心中充满了甜蜜与慌乱,族规、圣女的责任、外界的纷扰……种种思绪闪过,但最终,都被眼前这个为她不惜性命、与她心意相通的男子所占据。
沉默了片刻,就在唐小龙心中忐忑之际,苏月璃缓缓抬起头,明月般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握紧了他的手,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
“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说完,她便羞涩地低下头,但嘴角那抹幸福的笑意,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唐小龙心中狂喜,巨大的幸福感冲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他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满是深情:“月璃!我唐小龙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你!”
苏月璃抬起头,迎上他真挚的目光,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柔声道:“君心似我心。”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这片历经浩劫的古老祭坛上,在星月见证下,两颗心紧紧靠在了一起。
又休息调养了数日,凭借强大的根基和丹药辅助,两人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虽然距离恢复实力还差得远,但已能自由行动。星月号飞船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不轻,但核心功能尚在。两人仔细检修后,决定离开这片死寂之地。
登船前,他们最后回望了一眼残破的望月台。这里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危险、绝望、奋战,以及最终的成功与情感的升华。
“我们会再回来的。”唐小龙轻声道。
“嗯。”苏月璃点头,“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重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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