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鸦号如同一只受伤的孤鸟,在灰暗的星尘迷雾中艰难穿行。
摆脱了馆长墨菲斯托的追击后,飞船并未立刻返回相对安全的区域,而是在唐小龙的指引下,一头扎进了星尘带深处一片更加荒芜、能量环境极其混乱的“碎星坟场”中。这里布满了破碎的星球核心残骸和扭曲的引力场,是天然的藏身之所。
飞船最终停靠在一块巨大的、内部被掏空、形成天然洞穴的金属陨石内部。关闭所有非必要系统,开启最高级别的隐匿模式后,舱内才暂时恢复了平静。
死里逃生的四人,几乎同时瘫软下来。刚才在嚎哭深渊神殿前的战斗,虽然时间短暂,但凶险程度和能量消耗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苏月璃脸色苍白如纸,强行施展“月神净化·寂灭之辉”这等禁术,对她的本源消耗极大,此刻气息微弱,靠在座椅上闭目调息,月华玉尺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影鸦和大黄蜂也疲惫不堪,高强度驾驶和火力掩护对精神和机体都是巨大的负担。大黄蜂的光学镜头都显得有些暗淡,默默检查着自身的损伤。
唐小龙的状态最为奇特。他脸色同样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神识冲击暗红水晶的反噬让他识海震荡,星墟之力也消耗殆尽。但与此同时,他体内却有一股微弱但异常精纯的星辰之力在缓缓滋生,修复着损伤。
这是星辰道种在吸收了古神长枪散逸的部分本源和经历了深渊意志冲击后,产生的某种良性蜕变。
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再次沉寂下去的断裂神枪,枪身冰凉,但与他之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联系。
“暂时安全了。”影鸦检查完外部环境,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馆长重伤,仪式被毁,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议会内部的清洗恐怕会加剧,我们在星尘带也不会安宁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大黄蜂沉声道,“馆长势力庞大,爪牙遍布,我们必须有应对下一次袭击的准备。”
唐小龙点了点头,看向虚弱的苏月璃,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感激。若非她舍命相助,仅凭他一人绝无可能破坏仪式。“苏姑娘,你伤势如何?”
苏月璃缓缓睁开眼,明月般的眸子带着疲惫,轻轻摇头:“无妨,月华之源尚在,静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她看向唐小龙,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神枪上,“倒是你,唐公子,你与这古神遗物的共鸣……似乎更深了。”
唐小龙抚摸着枪身,感受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沉声道:“在神殿前,它回应了我的呼唤。或许,正如你所说,它等待的不是征服,而是理解。我体内的星辰之力,似乎与它同源。”
他将自己的感受,特别是星辰道种在危机时刻的异动和与神枪的共鸣,简要告知了三人。关于星辰道种的具体来历,他依旧模糊,但可以肯定,它与远古的星辰古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星辰古神……”苏月璃若有所思,“月影族最古老的典籍中有过零星记载,那是开天辟地之初,执掌星辰运转、维系宇宙秩序的伟大存在,是秩序阵营的基石。
他们的力量中正平和,与混沌深渊截然对立。若这神枪真属于某位星辰古神,那馆长寻找并试图利用这些遗物,其目的就更加险恶了。”
“他想颠覆秩序,拥抱混沌?”影鸦倒吸一口凉气。
“恐怕不止如此。”唐小龙回想起远古低语卷轴中关于禁忌观测者试图‘定义’虚无的记载,以及馆长对‘溯源计划’的执着,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他可能想……成为新的‘神’,掌控秩序与混沌的权柄。”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馆长的野心,已经超出了权力的范畴,触及了宇宙本源的层面!
沉默片刻后,唐小龙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道:“多想无益,提升实力才是根本。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彻底炼化这次所得,尝试修复与这柄神枪的沟通。”
苏月璃也点头道:“我也需静心疗伤,并尝试与族内取得联系,告知馆长与深渊勾结之事。”
计议已定,四人在这临时的陨石洞穴中安顿下来。影鸦和大黄蜂负责警戒和修复飞船,唐小龙和苏月璃则各自寻了僻静处开始闭关。
唐小龙盘膝坐在洞穴深处,将心神沉入体内。
丹田中,星墟之力形成的漩涡缓缓旋转,中心那点虚无暗影与周围的星辰真元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星辰道种悬浮在识海中央,散发着温润而浩瀚的光芒,比之前更加凝实。
他首先引导星墟之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和识海,同时仔细感悟着与断裂神枪的那丝联系。他尝试将一丝神识缓缓探入枪身内部,这一次,没有遭到强烈的排斥,而是仿佛进入了一片浩瀚的星空幻境。
幻境中,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寂灭,看到了古神执掌星轨、维护秩序的伟岸身影,也看到了神魔之战中,星辰破碎、古神陨落的悲壮场景……这柄枪的主人,一位名为“北辰”的星辰战将,在对抗一尊深渊大魔时,力战而亡,枪也随之断裂,意志不灭,沉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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