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的湘西,正值初秋时节。辰溪县城外的沅水碧波荡漾,河畔的稻田泛着金黄,空气中弥漫着稻穗的清香与山间湿润的水汽。
这份乡土间的宁静,却与远方欧洲大陆的炮火形成了鲜明对比——自1914年7月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以来,第一次世界大战已持续一年有余,原本被各**方预料“数月内便能结束”的战争,如今已成了吞噬生命与国力的“绞肉机”,协约国与同盟国在西线的阵地战陷入胶着,每日都有上万士兵倒在战壕之中。 这份远方的动荡,虽未直接波及湘西,却已悄然影响着周家的生活。
8月初,周府内传来一则喜讯:周青云的妻子曾宝菲被诊出怀孕。消息传开后,整个周府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对于世代经营湘西、注重家族传承的周家而言,这无疑是血脉延续的重要象征。
曾宝菲本是曾家的庶女,性格外柔内刚,自1915年4月与周青云成婚以来,便以温婉的性子融入周家,不仅与周青云夫妻和睦,更与府中长辈、下人相处融洽。得知怀孕后,周青云对她更是悉心照料,每日处理完家族事务,便会回到内院,陪曾宝菲在庭院中散步,听她讲起曾家的旧事,或是聊起湘西近来的变化。
然而,这份温情之下,周青云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层忧虑。作为穿越者,他深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走向——这场战争不仅会改变欧洲的格局,更将深刻影响中国的命运。
此时的中国,袁世凯正图谋复辟帝制,国内军阀割据的态势愈发明显;而湘西虽凭借“中立”政策站稳脚跟,拥有3个整编步兵师和初步建成的兵工厂,但相较于列强与国内强势军阀,实力仍显薄弱。 “欧洲的战事,怕是还要打上好几年。”
一日傍晚,周青云陪曾宝菲坐在廊下,望着天边的晚霞,缓缓开口,“等战事结束,列强重新把目光投向中国,湘西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怕是守不住这份安稳。”
曾宝菲轻轻靠在他肩头,抚摸着小腹,轻声道:“我不懂军政大事,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湘西,为了这个家。只是你若有打算,也要多顾着自己的身子。”她虽不参与周家的军政决策,却也从周家人的谈话中知晓,周青云近来一直在思考“如何借欧洲战事为湘西谋利”,心中早已猜到他或许有远行的计划。
周青云握住妻子的手,心中既有不舍,也有坚定:“我若真要离开,定会安排好家里的事。爷爷、父亲他们会守好湘西,你只需安心养胎,等我回来。”
此时的周府,已不再是单纯的家族宅邸,而是湘西军政权力的核心。8月中下旬,周青云开始频繁出入爷爷周绪瑞的书房,与父亲周承业、二叔周承辅、三叔周承佑频繁会面,一场关于湘西未来走向的讨论,在悄然间拉开序幕。
1915年9月的辰溪,已褪去初秋的燥热,迎来凉爽的天气。湘西镇守使府的议事厅内,气氛却异常凝重——周家核心成员与湘西军政要员齐聚一堂,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长桌旁,桌上铺着一张欧洲地图,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青云身上。
议事厅的主位上,坐着周青云的爷爷、湘西镇守使周绪瑞。这位曾留学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经历过清末军制改革的老将,虽已年近五旬,却依旧精神矍铄,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声道:“维新,你说欧洲战事会影响中国,还说有‘借战图强’的计划,今日便详细说说,让大家听听。”
周青云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木杆,指着欧洲大陆上的战线:“各位长辈、诸位先生,如今欧洲战场的形势已很明朗——协约国(英、法、俄)与同盟国(德、奥匈、奥斯曼)陷入僵持,但协约国的国力根基更厚; 破局的关键是美国,美国目前保持中立,却一直在向协约国出售军火与物资,实则早已偏向协约国。依我判断,不出两年,美国必会加入协约国,届时同盟国必败无疑。”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面露惊讶。此时的中国,关于欧洲战事的消息多来自外国报纸与传教士的口述,且多是碎片化的信息,极少有人能如此笃定地预判战争走向。
周承辅性子直率,当即问道:“青云,你为何如此肯定美国会参战?又为何说德国必败?”
周青云早已料到众人会有此疑问,他从容答道:“二叔,美国是工业大国,协约国是其最大的贸易伙伴,若同盟国获胜,美国的经济利益会受损;再者,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已多次击沉美国商船,美德矛盾日益激化,参战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同盟国,其国土面积有限,资源匮乏,长期战争必致国力枯竭,而协约国拥有殖民地的资源支持,胜负早已注定。”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回到湘西的处境:“欧洲战事结束后,列强定会重新划分在华势力范围。湘西如今虽有3个师的兵力,但武器装备依赖外购,工业基础薄弱,若不能借战事之机壮大自身,未来恐难自保。因此,我有一个计划——我亲自去英国留学,一方面学习英国的陆军战术,另一方面伺机与英国政府接触,待美国参战后,代表湘西以地方政府名义加入协约国,出兵6万协助英国作战,以此换取战后的实际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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