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像烧着了一样,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小队在浓雾里疯了似的狂奔近半个时辰,谁都不敢回头——身后那股阴冷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仿佛有无数只手贴着后颈皮肤擦过,慢一步就会被拖进雾里,变成那些没有脸的鬼东西。
直到身后彻底没了动静,何阵师突然身子一僵。
“嗬……嗬……”
他喉咙里挤出怪响,猛地弓腰,“噗”地一口黑血喷在碎石上!
那血落在地上竟滋滋冒着灰烟,分明是被邪祟侵蚀透了!
“何师弟!”
柳如烟脸色骤变。何阵师已经面如死灰,眼皮耷拉着,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断气。
“停!就躲这儿!”
她环视四周,指着几块巨大灰岩围成的凹陷——乱石堆里杂草疯长,枝蔓缠成了天然的掩体,刚好能藏人。
柳如烟蹲到何阵师身边,指尖搭上他腕脉,眉头瞬间拧死:“怎么样?”
孙师兄掌心泛着淡绿灵光,正拼命往何阵师心脉里渡灵力,闻言额头青筋直跳:“糟透了!神魂被啃得千疮百孔,那股灰白邪气钻进经脉里,像蛆一样在啃他道基!”
“我只能勉强吊住命,根本逼不出去!再拖下去……”他声音发颤,“别说命保不住,这身阵法师的修为,全得废!”
这话砸下来,所有人脸色都白了。
阵法师靠的就是纯净的精神力和灵力根基,何阵师这伤,等于断了他修行路。
洞口,徐师姐双剑始终半出鞘,寒光映着她冷峻的侧脸。她紧抿着唇,目光刀子似的刮过翻滚的浓雾——倒影随时可能追来,松懈就是死。
“让开。”
莫清尘挤过来,背篓一倒,守神草、凝魄花、净尘根哗啦落在石台上。他抄起小玉臼,捣药声又快又稳,三两下捣成碎末,兑上灵泉水一搅——
一碗泛着青光的药糊成了。
“柳师姐,敷在额心和胸口要穴,能稳神魂、挡邪气,至少能多撑几个时辰。”他声音绷得紧。
柳如烟接过,指尖沾了点一嗅,二话不说就给何阵师敷上。
药效来得极快。不过片刻,何阵师痛苦的呻吟弱了下去,灰败脸上透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眼皮沉甸甸合上,昏睡过去——只是眉头还死死蹙着,显然神魂仍在受煎熬。
“多谢。”柳如烟看向莫清尘。
莫清尘摇头:“弟子尽力而已。但何师兄这伤,根子在那灰白邪气上——那东西能同化灵力、侵蚀神魂,寻常丹药根本没用,非得宗门长老出手净化不可。”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孙师兄收回灵力,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千目教不过是个二流邪派,哪来这种能模仿活人、还想取而代之的诡异手段?”
柳如烟沉默片刻,缓缓起身。
“千目教没这本事。”她声音冷得像结了冰,“那些倒影……不像幻术傀儡,倒像某种上古禁忌之物被人唤醒了,专门用来害人。”
说罢,她目光陡然钉在叶纨脸上。
“叶纨。”柳如烟语气沉甸甸的,“你之前说,它们在复刻我们。方才模仿你的那个倒影……最后是直接崩溃了,对不对?”
唰——
所有人的视线全聚到叶纨身上。
方才混乱中,大家都看见了——其他四道倒影只是震颤模糊,唯有模仿叶纨的那道,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砸中后,扭曲得最厉害,最后“噗”一声溃散成雾,连渣都没剩。
叶纨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力透支的疲惫没散尽,却依旧平静抬头:“弟子只是推测。那些倒影要彻底变成我们,得有一套完整自洽的‘模板’——容貌、气息、神魂特质,缺一不可。”
“我和莫师兄扔过去的东西,信息杂乱矛盾,甚至不合常理,正好打乱了它的复刻逻辑,让它内部自相冲突,撑不住就崩了。”
这解释听着合理,却说不清——为什么偏偏是模仿她的倒影,崩得最彻底?
柳如烟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探究一闪而过,却没再追问。眼下救人要紧。
“此地不宜久留,也不能回雾隐区边界——八成已被盯上了。”她展开皮质地图,指尖快速滑动,“何师弟的伤等不起,必须找最近的联络点求援。”
“我们现在在这儿。向东回水潭营地,路远且险;向西深入雾隐区是死路;向南是腐骨沼泽,妖兽横行;只有向北——”
指尖猛地顿在一片模糊山峦标记上。
“静心岩洞。宗门前辈留下的临时安全点,离这两时辰路程,内有防护阵法和传讯标记。”她收起地图,语速快如刀,“这是唯一生路。”
“静心岩洞?”孙师兄皱眉,“我听师尊提过,百年前一位阵法前辈研究雾隐区能量波动建的据点,早荒废了。那阵法……还能用?”
“赌一把。”柳如烟不容置疑,“徐师姐探路,安全第一;孙师弟和我轮流背何师弟;叶纨、莫清尘居中策应,盯紧四周和何师弟状态。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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