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团队的认可与宣誓,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国家异常现象与战略防御办公室(内部仍习惯称零号办公室)内部激荡起澎湃的暗流。这股力量需要疏导,也需要一个对外的、哪怕是有限度的展示。于是,一场经过精心设计、范围严格控制的小型“庆功暨授勋仪式”,在总部基地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宴会厅内举行。
厅内灯火通明,舒缓的背景音乐流淌,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点和酒水,少了些军营的肃杀,多了几分属于正常世界的烟火气。与会者仅限于参与了“极乐堂”行动并表现出色的成员,以及新晋的核心团队成员。所有人都换下了作战服或实验袍,穿着正式的常服或礼服,试图暂时忘却地下的指挥中心和冰冷的医疗舱。
霍青天亲自出席,并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讲话。他没有过多渲染胜利,而是重点表彰了在行动中表现出英勇、果决和牺牲精神的个人与团队。一枚枚代表着荣誉与认可的勋章,被别在那些或许永远无法在阳光下展示的胸膛上。陈默代表技术团队接受了集体嘉奖,他在发言中,特意提到了林筱筱的“开创性贡献”,并带领全场为所有牺牲和昏迷的战友默哀一分钟。
气氛庄重而略带感伤。当默哀结束,音乐重新响起,人们开始低声交谈,互相敬酒,紧绷了数月的神经似乎得到了一丝短暂的松弛。一些年轻成员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久违的、属于他们这个年龄应有的轻松表情。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充满战友情谊的表象之下,敏锐的人却能察觉到几股悄然涌动的暗流。
第一股暗流,来自内部新老成员之间无形的隔阂与审视。
老牌的“零号办公室”成员,尤其是那些经历过五年前沈渊搭档牺牲事件的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他们举止间带着一种经过血火淬炼的默契和沉稳,交谈时用的多是内部切口和代号,眼神锐利,即使在放松时,也保持着某种下意识的警惕。他们对于新晋的核心成员,尤其是那些来自传统军方、情报系统或学术界的“空降兵”,抱持着一种审慎的、甚至略带优越感的观察态度。
“看到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了吗?社科院来的,‘异研会’首批专家,据说专攻符号学。”一名老外勤队员端着酒杯,朝不远处一个正与陈默交谈的文雅中年男子努了努嘴,“理论一套套的,不知道真遇到‘东西’的时候,腿软不软。”
他的同伴,一个脸上带疤的技术骨干哼了一声:“还有那边几个,总参二部调来的,搞情报分析是把好手,但咱们这摊子事,光靠分析情报可不够,得玩命。”
而新晋成员们,则同样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和适应着这个神秘而强大的新环境。他们能感受到老成员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和排外情绪,也深知自己需要时间和功绩来证明价值。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刚获知的、关于“异常现象”的冰山一角,既感到兴奋,也难掩内心的震撼与不安。
“真没想到,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些东西……”一名刚从某顶尖大学物理系被“特招”进来的年轻研究员低声感叹,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领域的好奇与一丝恐惧。
“少说话,多观察。”他身边一位来自国安系统的中年女子低声提醒,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像是在评估潜在的盟友与风险,“这里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第二股更隐蔽的暗流,则来自某些看似随意的交谈与接触。
霍青天端着酒杯,看似随意地在人群中走动,与不同的人交谈。但他敏锐地注意到,有几位来自其他部门(比如总参、科工委)借调或“支援”过来的成员,在交谈中,总会若有若无地将话题引向某些特定方向。
一位来自某军工研究所的副总工程师,在与霍青天敬酒时,状似无意地提道:“霍局,听说沈渊顾问的能力……非常独特,涉及到能量层面的直接干涉?如果我们能解析其原理,哪怕只是部分模拟,对于国防科技的提升,将是颠覆性的啊!不知道医疗组那边,有没有相关的研究数据……”
另一位负责与“异研会”对接的行政官员,则在和陈默聊天时感慨:“‘深蓝计划’意义重大啊!听说已经初步锁定了几个有意思的苗子?其中有一个据说能模糊感知到他人的情绪波动?这种能力如果用在反谍和审讯上……当然,一切要以安全和可控为前提。”
这些试探,包裹在对国家利益的关切和对新技术的热忱之下,但其核心目的,却隐隐指向了对沈渊遗留“遗产”的觊觎,以及对“深蓝人才”工具化的倾向。他们代表着体系内另一股力量——更倾向于将一切超常现象和能力,视为可以研究、掌控、并最终武器化的“资源”。
霍青天和陈默对此心知肚明,应对得滴水不漏。对于沈渊和林筱筱,一律以“最高机密,全力救治,暂无进展”挡回;对于“深蓝计划”的细节,则以“严格筛选,谨慎评估,注重思想建设”模糊处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