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风暴在外界喧嚣,而在零号办公室——国家异常现象与战略防御办公室内部,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寂静。这种寂静并非无事发生,恰恰相反,最高委员会的决议如同投入深水的高爆炸弹,正在引发组织结构、人员心态乃至未来方向的剧烈重构。在这场重构中,两个名字被反复提及,却带着截然不同的色彩:沈渊与林筱筱。他们一个成为了无法被定义的“英雄”,一个则陷入了无人能解的“隐士”状态。
首先感受到这股暗流的,是那些与沈渊和林筱筱曾并肩作战,或至少知晓他们存在的内部人员。
医疗区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圣地”。每天,都有不同部门的人,借着各种由头,“顺路”经过那两间紧紧相邻、戒备森严的特护病房。他们或许只是匆匆一瞥,目光复杂地扫过门口亮着的“禁止打扰”指示灯,或是与值守的医护人员低声交谈几句,探听一下有无哪怕最微小的变化。
没有人组织,但一种自发的、沉默的敬意在蔓延。
对于林筱筱,众人的情感相对统一:惋惜、敬佩与期盼。这位年轻的天才法医,以凡人之躯强行承载并引导了远超极限的数据洪流,最终意识沉沦。她是为团队、为使命而牺牲的勇士,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自己人”。技术部门的同仁们,更是将她最后操作时留下的那些残缺代码奉若瑰宝,日夜研究,希望能从中找到唤醒她的线索,或者至少,继承并发展她那惊才绝艳的数据操控理念。
然而,对于沈渊,情况则要复杂微妙得多。
在指挥中心那场最终决战中,目睹或通过监控片段了解到沈渊最后时刻那非人表现的人,不在少数。那自我湮灭的光爆,那扭曲物理规则的场景,早已超出了他们对“强大同事”的认知范畴。恐惧、敬畏、困惑、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在私下的小圈子里悄然滋生。
“他……到底是什么?”一名曾在格陵兰与沈渊合作过的外勤队员,在食堂角落里压低声音问同伴,眼神中残留着震撼,“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最后那一下……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吧?”
“档案里写的是‘特殊能力者’,”同伴用勺子搅动着餐盘里的饭菜,没什么食欲,“但这也太‘特殊’了。感觉……更像是行走的核弹,还是不定时的那种。”
“听说他以前在‘零号办公室’时期就出过事,搭档都……”另一人凑过来,声音更低了,“你们说,这次他‘消失’了,到底是死了,还是……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类似的对话,在走廊拐角,在吸烟区,在加密的内部通讯频道里,以各种形式重复着。沈渊的强大毋庸置疑,他的牺牲精神也无人敢质疑。但那种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力量,以及其背后可能牵连的、关于“虚无之主”和古老邪教的恐怖背景,让许多人在敬佩之余,本能地感到不安。
他成了一个无法被简单归类的符号——是力挽狂澜的英雄,也是带来未知恐惧的源头。是值得缅怀的烈士,也可能是一个状态不明的、极其危险的“异常体”。
这种微妙的氛围,自然逃不过霍青天的眼睛。他知道,必须进行处理。否则,这种内部的分化和猜疑,将比任何外部威胁都更具破坏性。
他没有选择召开全体大会进行空洞的说教,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他采取了更细致、也更有效的方式。
首先,他亲自约谈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和核心骨干。在小型会议上,他开诚布公,没有回避沈渊能力的非常规性,也没有隐瞒其与古老邪教可能存在的、尚不明确的关联。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霍青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平静而有力,“担心无法理解的力量,担心不可控的风险。我承认,存在这种风险。但是,同志们,请你们想一想,在耶路撒冷,在百慕大,在昆仑,在所有最关键、最绝望的时刻,是谁挡在了我们所有人前面?是谁用自己的‘异常’,去对抗那些试图毁灭我们的‘异常’?”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沉淀。
“沈渊顾问,他首先是一个人,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去,却依然选择为我们,为这个他想要守护的世界,燃烧了自己的人!他的能力是武器,而掌握这把武器的心,才是关键!我们因为恐惧而疏远他,怀疑他,这与那些将能力者视为异类、视为工具的极端思想,又有何本质区别?”
“最高委员会启动‘深蓝人才计划’,就是要告诉我们,面对未知,我们要做的不是排斥和恐惧,而是理解、引导和并肩作战!沈渊和林筱筱,他们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同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绝不会放弃他们!这不仅是对他们个人的负责,更是对我们所扞卫的信念的负责!”
霍青天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他成功地将讨论的焦点,从对“非人力量”的恐惧,拉回到了对“战友”的情谊和对“使命”的坚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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