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的地下实验室在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中彻底坍塌,扬起的尘土像一道灰黄的幕布,遮蔽了清晨的阳光。沈渊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救援人员在废墟中搜寻,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白夜被押走了,但小丑依然在逃。那份唯一的血清正在林筱筱的实验室里接受分析,而医院里三百多名面带微笑的昏迷者,他们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沈先生,”陈默从临时指挥车里走出来,脸色凝重,“刚刚收到消息,朝阳医院又增加了二十名感染者。病毒扩散的速度比我们预期的更快。”
沈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每次大规模使用能力后,这种撕裂般的头痛就会如影随形。而现在,他必须在这种痛苦中保持清醒。
“血清的分析有进展吗?”
“林法医说还需要几个小时。但她说...”陈默犹豫了一下,“即使分析出成分,批量生产也需要时间,我们可能来不及拯救所有的感染者。”
沈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知道林筱筱说的是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
“带我去见第一个感染者。”
“第一个感染者”名叫张伟,是一名42岁的出租车司机,在病毒爆发前十二小时因轻度肺炎入院。现在,他躺在隔离病房里,脸上挂着与其他感染者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
透过观察窗,沈渊注视着那张笑脸。与其他昏迷者不同,张伟的表情似乎更加...生动。仿佛他不是在昏迷中,而是在做一个无比甜美的梦。
“他的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林筱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乎是正常人的三倍。而且主要集中在负责情绪和记忆的区域。”
沈渊转身,看到林筱筱穿着防护服,手中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张伟的实时生理数据。
“其他感染者也是这样吗?”
“程度不同,但模式一致。”林筱筱调出对比数据,“越是早期感染的患者,脑部活动越活跃。张伟是最早的感染者,他的情况也最特殊。”
沈渊的视线重新回到张伟身上。第一个微笑...小丑选择这个人作为起点,绝非偶然。
“我要进去看看。”
林筱筱愣了一下:“这太危险了,我们还不确定病毒是否通过接触传播...”
“必须冒这个险。”沈渊已经走向更衣室,“小丑在每个环节都留下了线索,这个‘第一个微笑’一定也不例外。”
穿上防护服,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后,沈渊独自一人进入了隔离病房。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和张伟平稳的呼吸声。
靠近病床,沈渊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张笑脸。嘴角上扬的弧度完美得近乎诡异,眼角的皱纹也恰到好处,仿佛经过精心设计。
他深吸一口气,摘掉右手的手套。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但他需要最直接的接触,最清晰的感知。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张伟的额头时,一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的冲击席卷了他的意识。
不再是碎片化的画面,而是一段完整的记忆:
张伟开着出租车,行驶在午夜的北京街道上。收音机里播放着轻音乐,车窗外的霓虹灯像流动的彩虹。
一个乘客招手拦车。那人穿着深色风衣,领子竖得很高,看不清面容。上车后,他用一种奇特的嗓音报出一个地址:“西山公墓。”
张伟有些诧异,但还是调转车头。途中,乘客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直到车辆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
“就在这里停吧。”乘客突然说。
张伟踩下刹车,正准备打表结账,却看到乘客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天热,喝点水吧。”乘客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张伟确实感到口渴,接过水瓶喝了几口。水的味道有点奇怪,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这是什么水?”他问。
乘客缓缓转过头,这时张伟才看清他的脸——那张脸上画着小丑的妆容,鲜红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这是通往极乐的门票。”小丑笑着说。
然后,张伟感到一阵强烈的愉悦感从腹部升起,迅速蔓延全身。世界变得明亮而美好,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极致的快乐...
沈渊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额头上布满冷汗。那段记忆中的愉悦感如此强烈,甚至透过感知残留在了他的意识中。
“你看到了什么?”林筱筱通过内部通讯系统问道。
沈渊重新戴上手套,声音有些沙哑:“张伟是直接被小丑感染的,通过一瓶掺有病毒的水。时间是在病毒大规模爆发前十二小时。”
他走出隔离病房,迅速脱掉防护服,然后对陈默说:“我要张伟最近一个月的全部行踪记录,特别是他载过的所有乘客信息。”
“已经在整理了,”陈默回答,“但出租车的监控录像保存期只有七天,可能找不到那个小丑装扮的乘客。”
沈渊摇头:“小丑不会以那种显眼的装扮出现在监控中。他一定做了伪装,那个小丑妆容只是他给张伟看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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