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营方向的杀声如沸水般炸开,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夜空一片猩红!警锣声、嘶吼声、兵刃撞击声混成一片,显然战况极其激烈!
陈伍抓着那枚冰冷的乌鸦令牌,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调虎离山?!黑袍人是要他用这令牌做什么?趁乱开启某处关门?还是……
他脑中一片混乱,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无论这是不是陷阱,后门遇袭是实打实的!若真有失,整个关隘危在旦夕!
他一把将令牌塞入怀中,抓起腰刀,冲出军舍,厉声嘶吼:“西段所有人!整队!随我驰援后门!快!”
窝棚里残存的士卒被惊醒,慌乱地抓起兵器集结。陈伍点起三十余名还算精悍的兵卒,留下老弱守垛,亲自带队,沿着内墙马道,向着杀声最烈的后营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只见关内已然大乱!不少溃兵和辅兵惊惶四窜,军官呼喝弹压,却收效甚微。不断有伤兵从后营方向被抬下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顶住!给老子顶住!”雷彪的咆哮声从中段传来,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牵制,无法脱身。
陈伍心头更沉,加速前冲!
越靠近后营,血腥味越浓!火光下,只见后门附近已成修罗场!大队建州重甲步卒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关门和墙段!守军死战不退,尸体堆积如山,但防线已被撕开数道口子,不断有建州兵嚎叫着涌进来,与守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杀!”陈伍眼睛赤红,嘶吼着带队加入战团!
豁口的腰刀狠狠劈开一名建州兵的皮盔,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毫不停顿,反手一捅,又将一名正欲攀爬的敌兵戳下墙头!身后的士卒也红着眼扑上,用长矛,用刀斧,甚至用牙齿,死死堵向缺口!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每一息都有人倒下!陈伍如同疯虎,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哪里危急就扑向哪里!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身上添了多少伤口,只知道必须挡住!绝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就在他刚刚格开一柄弯刀,肋下空门大露之际,一名建州悍卒狞笑着挥刀捅来!
眼看避无可避!
斜刺里,一杆长枪毒蛇般探出,“铛”地一声精准格开弯刀!
陈伍趁机一刀结果了那悍卒,喘着粗气回头,只见救他的人竟是韩什长!这老卒不知何时也带人冲了过来,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狠厉!
“千总!小心点!”韩什长吼了一声,转身又扑向另一个缺口。
陈伍心头一热,来不及道谢,厮杀继续!
就在战局最焦灼之时,陈伍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不远处一段相对僻静、破损严重的矮墙下,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避开厮杀的人群,正试图用挠钩悄悄攀爬!
他们的动作迅捷专业,绝非普通步卒,更像是……精锐的尖兵或细作!而他们的目标,似乎并非加入正面战团,而是想潜入关内深处!
陈伍心头警兆骤起!这才是真正的目的?!正面强攻是佯动,真正的杀招是这批尖兵?!
他立刻对韩什长吼道:“老韩!带人盯住这里!我去那边!”
不等回应,他带着几名亲兵,猛扑向那处矮墙!
“拦住他们!”陈伍厉喝,手中腰刀直劈向一名已攀上墙头的黑影!
那黑影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反手一柄短刃抹向陈伍咽喉!动作狠辣刁钻!
陈伍格挡不及,眼看就要中招!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想起怀中那硬物,也顾不得许多,下意识掏出那枚乌鸦令牌,狠狠砸向对方面门!
“啪!”
令牌正中鼻梁!那黑影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陈伍趁机一刀劈下!
血光迸溅!
那黑影惨叫一声,坠落墙下。
几乎同时,另外几名试图潜入的黑影见行迹败露,毫不恋战,立刻抛下挠钩,转身便遁入黑暗,速度极快!
“追!”陈伍红着眼就要跳下墙追击!
“穷寇莫追!守门要紧!”韩什长的吼声传来。
陈伍猛地刹住脚步,看着那几条迅速消失的背影,狠狠一拳砸在墙垛上!他知道,韩什长是对的,当务之急是稳住防线。
就在这时,关外建州军阵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金锣声!正面猛攻的敌军闻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毫不拖泥带水!
转眼间,关墙下只剩下满地尸骸和熊熊火光,杀声骤歇,只剩下守军劫后余生的喘息和伤兵的哀嚎。
夜袭,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陈伍拄着刀,剧烈喘息,看着迅速退入黑暗的敌军,心中寒意更甚。这更像是一次经过精心策划的试探和掩护,真正的目标,恐怕就是那支试图潜入的尖兵小队!而自己怀中的乌鸦令牌,似乎阴差阳错地起到了信物或……干扰的作用?
“千总!您没事吧?”亲兵上前,看到他满身血污,急声问道。
陈伍摇摇头,目光却落在墙根下那名被令牌砸中、又被他一刀劈死的黑影尸体上。他心中一动,对亲兵道:“去,把那人拖上来!仔细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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