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并非一帆风顺。部分黑虎营老兵对降兵获得同等地位心存不满,而一些降兵则担心自己始终被视作二等公民。
一日深夜,李铁柱匆匆来到陈伍帐中:“营官,有几个老兵酗酒闹事,打伤了新编入的降兵,说明他们不配同锅吃饭。”
陈伍立即起身:“带路。”
事发地点已围满了人,见陈伍到来,自动让开一条路。只见三名老兵满脸酒气,不服气地站着,对面是几个脸上挂彩的新兵。
“怎么回事?”陈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名老兵大着胆子道:“营官,这些降兵何德何能,与我等同食同寝?我等跟随营官出生入死时,他们还在为赵磐卖命!”
陈伍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说得不错。你们随我出生入死,功不可没。”话音一转,“但你们可记得,自己初入黑虎营时,也是降兵身份?”
老兵们一愣。陈伍继续道:“当日若赵先生以出身论人,你等可有今日?振川营欲成大事,当有容人之量。过去之事,既往不咎;今后之功,人人可立!”
他当即下令:酗酒闹事者,杖二十,罚饷三月;受伤新兵,赏医药费,免役三日。公正的处理令新老士兵心服口服。
整编完成后,振川营面貌焕然一新。士兵们每日操练不懈,工匠营叮当作响,赶制兵器,辎重队则忙着储备粮草,加固城防。
陈伍站在新竖起的“振川营”大旗下,远眺连绵山峦。灰鸢悄然来到他身边:
“营官,哨探回报,昌平州官军已全部撤回州府。周边山寨有的派人来表示归附,有的则持观望态度。”
陈伍点头:“传令各部,加强戒备,但不可主动挑衅。”
“还有,”灰鸢低声道,“近日有不少百姓投奔,其中多有工匠、农夫,甚至还有几个郎中。”
陈伍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妥善安置,来者不拒。我们要让这片土地成为战乱中的桃源。”
晚间,陈伍在灯下仔细翻阅功过簿,上面已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名字和事迹。他特意找出那几位疍民子弟的记录,在上面做了标记——这些人值得重点培养。
合上功过簿,他提笔写下《振川营治军条规》第一条:“军队之本,在于民心;胜利之源,在于纪律。”
捷报传出第十日,振川岭下已是另一番景象。原本战后荒凉的山道上,如今络绎不绝的是各地前来投奔的人群。有溃散的义军,有逃避战乱的流民,甚至还有几股小规模的山寨武装集体来投。
“营官,今日又来了三批人,约有二百之众。”周老爹拿着名册,脸上既有喜色也有忧色,“照这个速度,不出半月,我军人数可翻一番。”
陈伍站在修缮一新的寨墙上,远眺山下来往人流。此时的他左肩伤势已大致痊愈,只是动作间仍有些许不便。
“老爹在担心什么?”陈伍洞察到周老爹的忧虑。
“人多固然是好事,但良莠不齐,难免混入奸细。况且粮草供应也吃紧啊。”
陈伍点头:“所以我们要变。传令各头目,议事堂集合。”
振川岭大捷的消息是以多种方式传播开来的。先是过往商队将战况带往四面八方,在昌平州的酒馆茶肆里,说书人已经编出“陈伍单挑座山雕”的段子,引得听客如痴如醉。溃散的“座山雕”残部也成为活广告,这些士兵返乡途中,将振川营如何厚葬赵磐、优待俘虏的事迹传扬开来。特别是陈伍那句“降者不杀”,在乱世中显得尤为难得。
更有一些戏剧性的细节被夸大其词地传播:有说陈伍身高八尺,能力举千斤;有说黑虎营得天神相助,战时天降惊雷劈死赵磐;还有说赵振川英灵不灭,化作白鹤守护振川岭。
“荒谬!”李铁柱听到这些传言时,忍不住嗤笑,“那日苦战,哪来的天神相助?”
灰鸢却道:“由他们说去。乱世之中,百姓需要英雄,也需要神话。”
果然,这些传说吸引来更多投奔者。有破产农民,有逃避兵役的青壮,有被官府通缉的义士,甚至还有几个怀才不遇的读书人。
最先来投的是周边小股山寨势力。他们平日受“座山雕”欺压,如今见振川营更强,便率众来附。
“卧牛寨寨主牛勇,率全寨二百一十七人,愿投黑虎营,效忠陈营官!”一个粗豪汉子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陈伍亲自扶起:“牛寨主请起。既入我营,便是兄弟。但有一事需说明:入我振川营,需守我军规。”
“这个自然!”牛勇拍胸保证,“俺们虽是粗人,也知规矩。”
陈伍将牛勇部打散编入各队,牛勇本人任命为哨长,以示信任。流民是另一大来源,战乱频仍,百姓流离失所。听说振川营保境安民,纷纷举家来投。周老爹组织他们在岭下开荒垦田,建设家园
最让人意外的是,竟有十余名昌平州官军的逃兵前来投诚。“我等不愿再为虎作伥,欺压百姓。”带头的老兵道,“愿追随陈营官,做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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