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一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西山北麓。黑虎口新来的这股人马,不仅悍然占据了险要之地,竟还敢主动出击,重创了“座山雕”麾下一支精锐,缴获颇丰。一时间,周边的小股土匪和挣扎求存的村落,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座突然崛起的山寨。
山寨内,气氛凝重而忙碌。阵亡弟兄的遗体已被厚葬在后山向阳坡上,三块新刻的木碑肃立。伤员在冯七和搜罗来的郎中医治下,伤势渐稳。但每个人都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
果然,赵振川派出的斥候接连传回急报:“座山雕”大怒,已集结麾下近二百悍匪,由其二当家“独眼狼”率领,浩浩荡荡,直扑黑虎口而来,扬言要踏平山寨,鸡犬不留!
聚义厅内,油灯噼啪作响。陈伍、赵振川、灰鸢、李铁柱、冯七等人围在粗糙的舆图前,气氛肃杀。
“敌军二百,皆是刀头舔血的老匪,凶悍异常。我军能战者,不足四十,且新卒居多。”赵振川指着舆图上山寨前唯一的那条陡峭山路,“敌众我寡,唯有倚仗地利,据险固守。”
李铁柱瓮声瓮气道:“怕他个鸟!山寨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了就让他们尝尝咱们新打的刀利不利!”
陈伍没有立即表态,目光仔细扫过舆图上每一处山脊、沟壑、林木。他沉吟片刻,问道:“冯老,寨墙和机关加固得如何?”
冯七慢悠悠地捋着胡须,眼中闪着精光:“东面崖壁已加设滚木礌石,触发机关也已布下。寨门用新伐的硬木加固,内侧顶了撑杆。西侧缓坡埋了铁蒺藜和陷坑。只是…时间仓促,防御纵深不足。若敌军不惜代价,猛攻一点,恐难久守。”
陈伍点头,目光转向赵振川:“振川,敌军行军路线、队形、主将性情,可探明了?”
赵振川沉声道:“探明了。敌军沿‘鬼见愁’峡谷而来,队形散漫,但其前锋皆是骑马悍匪,速度很快。那‘独眼狼’性如烈火,骄横跋扈,野狼峪折了他的人,此番必是急欲复仇,很可能轻敌冒进。”
听到“轻敌冒进”四字,陈伍眼中寒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成形。他猛地一拍桌子,决然道:“好!他既轻敌,我便诱他入彀!不仅要守,还要主动出击,挫其锐气!”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看向陈伍。
陈伍手指点向舆图上“鬼见愁”峡谷出口处的一片乱石坡:“此地距山寨五里,乃敌军必经之路。两侧山势虽不甚高,却林木丛生,利于埋伏。振川!”
“卑职在!”
“命你率斥候队全部,并抽调战兵队中十名最善射、最灵巧的弟兄,即刻出发,携带强弓劲弩、火油罐,埋伏于乱石坡两侧!待敌军前锋通过,主力进入坡地时,以响箭为号,齐射其队尾辎重,焚其粮草!射完即走,不可恋战,沿预设小路撤回山寨!我要你先斩断他的尾巴,乱其军心!”
“得令!”赵振川抱拳,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李铁柱!”
“末将在!”李铁柱挺直腰板。
“命你率战兵队主力,坚守寨墙!冯老所设机关,皆由你指挥运用。敌军若至,先以滚木礌石挫其锋芒,待其疲敝,再以弓弩射之!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擅自出寨接战!”
“明白!人在寨在!”李铁柱吼声如雷。
“灰鸢!”
“属下在!”
“内务队及所有俘虏、妇孺,由你统领,负责搬运守城物资、救治伤员、稳定山寨内部!同时,多备锣鼓旗帜,若见山下埋伏得手,便在寨墙之上摇旗呐喊,擂鼓助威,虚张声势,以为疑兵!”
“遵命!”
分派已定,陈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此战,关乎我黑虎口存亡!诸位各司其职,奋勇杀敌!我要让那‘独眼狼’知道,黑虎口,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吼!”众人士气高昂,领命而去。
夜色褪去,天色微明。黑虎口山寨如同苏醒的猛兽,悄然张开了利齿。寨墙上,李铁柱督促士卒将滚木礌石堆放整齐,检查弓弩箭矢。寨内,灰鸢组织人手将烧开的沸水、熬制的金汁运上寨墙。冯七则最后检查了一遍各处机关的触发装置。
赵振川早已带着二十名精选的好手,如同狸猫般消失在黎明前的山林中,直奔“鬼见愁”峡谷外的乱石坡。
辰时刚过,山寨了望塔上的哨兵便发出了警报:“敌军来了!”
只见远处山道上,尘土扬起,一队约五六十骑的悍匪作为前锋,呼啸而来,其后是黑压压一片步卒,队伍拉得老长,旗帜杂乱,喧哗之声远远可闻。那为首的匪将,骑着一匹杂色马,手提鬼头刀,一只独眼凶光四射,正是“独眼狼”!
“独眼狼”见山寨寨门紧闭,寨墙上人影绰绰,却不见动静,不由哈哈大笑,扬刀指向寨墙,狂傲道:“儿郎们!看见没?一群缩头乌龟!给老子冲上去,砸开寨门,金银财宝,任尔等取用!”
匪众发出一阵怪叫,前锋骑兵开始策马加速,向山寨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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