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中旬,未时,平汉线西侧辛庄抗日根据地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平原,地里的玉米叶卷着边,蝉鸣聒噪得让人心里发紧。陈惊雷蹲在辛庄的打谷场上,手里捧着一块刚铸好的铁地雷壳,边缘还带着毛刺,是根据地兵工厂新送来的半成品。不远处,几十名战士正和乡亲们一起挥着锄头、铁锨,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挖掘地道入口,尘土飞扬中,铁锹撞击石头的脆响此起彼伏。
“营长,师部急电!”通讯员小豆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的电报纸被攥得发皱。
陈惊雷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尘土,接过电报快速浏览。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是师部参谋处的紧急通知:日军华北方面军调集两个大队兵力,联合周边伪军共千余人,即将对平汉线西侧根据地展开“扫荡”,实施“囚笼政策”,企图以据点封锁、分区域清剿的方式,摧毁敌后抗日武装。末尾标注着刘师长的批示:“依托群众,因地制宜,以地道战、地雷战破敌‘囚笼’,保存有生力量。”
“终于来了。”陈惊雷眉头紧锁,转身看向身边的张政委,“鬼子是想把咱们困死在平原上,咱们得赶紧把地道挖通,做好备战。”
张政委点点头,指着村里忙碌的人群:“已经发动三个村的乡亲们一起动手了,按照师部下发的地道构筑图纸,主干道通到村外的高粱地,支线连到每家每户的锅台、水井和炕洞,还留了通风口和射击孔。不过现在地道还只是雏形,得加快进度。”
说话间,老周扛着一捆炸药跑了过来,脸上沾着泥:“营长,兵工厂送来的五十斤黑色炸药都到位了,还有二十个空地雷壳,咱们能赶在鬼子来之前,在村口、路口都布上地雷。”
“好!”陈惊雷大手一挥,“赵铁锤,你带机枪班去加固村口的土围墙,把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架在炮楼里,重点封锁东边的大路;老周,你领着爆破班,把地雷埋在鬼子必经的路口,多搞些‘子母连环雷’,让鬼子排都排不掉;二柱子,你带新兵班协助乡亲们挖地道,注意预留防毒、防水的卡口,师部通报过,鬼子可能会用毒瓦斯。”
战士们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打谷场上的乡亲们也干劲更足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旁搓着麻绳,妇女们端着水送来,孩子们则帮忙传递工具,嘴里喊着“挖地道,打鬼子”的口号,整个村庄都笼罩在紧张而有序的备战氛围中。
与此同时,百公里外的八路军师部司令部,一场紧急作战会议正在召开。
土屋里,煤油灯的光芒摇曳,刘师长、徐副师长等几位师部首长围坐在地图旁,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日军“扫荡”的重点区域,密密麻麻的黑点标注着日军据点。“日军这次来势汹汹,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术,想把我们的游击武装一网打尽。”刘师长扶了扶眼镜,声音沉稳,“但他们忘了,平原地区的人民群众,就是我们最坚固的堡垒。”
徐副师长指着地图上的辛庄一带:“独立营驻扎的辛庄,是日军‘扫荡’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布设的第一道防线。让他们以地道为依托,配合地雷战、麻雀战,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为主力部队穿插迂回争取时间。”
政治部张主任走进屋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已经通知地方党委,发动沿线群众坚壁清野,把粮食、衣物都藏进地道,不给鬼子留下任何物资。同时组织民兵联防,一旦发现日军动向,立刻通过暗号传递情报。”
会议最终决定,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以独立营在辛庄牵制日军主力,主力部队则绕到日军后方,袭击其据点和补给线,迫使日军回援。
三天后的深夜,辛庄的地道工程终于初具规模。
陈惊雷带着几位骨干在地道里检查,手电筒的光柱照亮了纵横交错的通道。主干道高约一米五,宽一米,足够两人并排通过;支线通往各家各户,入口被巧妙地隐藏在锅台下、炕洞里,外面看不出丝毫破绽;地道两侧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射击孔,对准地面的路口和空地,还有专门的通风口连接到地面的烟囱,保证空气流通。
“营长,你看这里。”二柱子指着一处地道分支,“我们挖了三个假洞口,里面埋了地雷,鬼子要是敢闯进来,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陈惊雷满意地点点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地道壁上的卡口:“这个做得好,万一鬼子放毒瓦斯,咱们把卡口关上,就能隔绝毒气。还有,一定要把地道和村外的高粱地、乱坟岗连通,留好突围口,实在顶不住了也能安全转移。”
就在这时,村外的了望哨传来暗号——三声清脆的鸟叫,意味着日军已经逼近。
陈惊雷立刻下令:“所有人进入战斗位置!地道里留一半兵力,地面上用麻雀战袭扰鬼子,把他们引到地雷区!”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一部分钻进地道,通过射击孔观察外面的动静;一部分则分散到村外的高粱地、树林里,准备开展麻雀战。乡亲们也都躲进了地道,年轻的小伙子们拿着土枪、长矛,加入了战斗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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