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25日,上午九点,平西根据地红石崖卫生所
陈惊雷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
他躺在卫生所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薄被,脚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敷上了草药,缠上了厚厚的布条,疼痛感减轻了不少,但一动还是钻心的疼。窗外阳光明媚,透过破旧的窗户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战士们操练的呐喊声,还有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机的旋律。
“你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护士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尚营长让我给你送粥来,说你醒了就赶紧喝,补补身子。”
陈惊雷坐起身,接过粥碗,碗里的小米粥很稠,还飘着几颗红枣,这在物资匮乏的根据地,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了。他感激地看了护士一眼,大口喝了起来,小米的香甜混合着红枣的软糯,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
“尚营长呢?”陈惊雷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尚营长在指挥部开会呢,”护士收拾着旁边的药瓶,“自从你送来情报,我们就提前做好了反‘扫荡’的准备,现在全根据地都在忙着加固工事、筹集物资、检修武器,就等着鬼子来呢。”
陈惊雷心里一紧:“鬼子真的会在今天来?”
“是啊,”护士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情报上说,日军集结了一个联队的兵力,还有伪军配合,今天一早已经从临清出发了,估计下午就能到根据地外围。”
喝完粥,陈惊雷挣扎着想要下床:“我得去找尚营长,我也能参加战斗!”
“你别急,”护士连忙拦住他,“你的伤还没好,尚营长特意交代了,让你好好养伤,不准你乱跑。而且,你刚加入队伍,还没经过训练,上了战场也是白白送死。”
陈惊雷不甘心地坐回床上,他看着窗外战士们操练的身影,听着远处传来的打铁声,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他不想当累赘,他想上战场,想亲手杀鬼子,为爹娘报仇,为三叔和何苇杭政委报仇。
就在这时,卫生所的门被推开了,尚营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褂,露着结实的臂膀,胳膊上布满了烫伤的疤痕,手里拎着一把铁锤,看起来像是个铁匠。
“感觉怎么样?”尚营长走到床边,笑着问道。
“好多了,谢谢尚营长。”陈惊雷连忙说道,“我想上战场,我能打仗!”
尚营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打仗不能光靠勇气,还得靠本事。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我让你跟着队伍训练,教你枪法、战术,保证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他指了指身边的中年男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一钳师傅,咱们根据地最好的铁匠,以前是章丘有名的铸枪高手,抗战爆发后,带着徒弟来投奔我们,现在负责根据地的兵工厂,咱们战士手里的很多枪,都是他亲手铸的。”
何一钳师傅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尚营长过奖了,就是会点打铁的手艺,能为抗日做点贡献,心里踏实。”他看着陈惊雷,眼神里带着赞许,“小伙子,你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能从日军的包围圈里把情报送出来,是条好汉。”
陈惊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何政委和三叔他们掩护我,我只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尚营长说道,“而且,你能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下来,这份毅力,就比很多人强。对了,何师傅的兵工厂正好缺人手,你伤好后,要是愿意,也可以跟着何师傅学铸枪,咱们根据地武器短缺,多一把枪,战士们就多一分胜算。”
陈惊雷眼睛一亮,他想起了爹娘留下的柴刀,想起了何苇杭政委手里的手枪,想起了三叔的汉阳造,要是能亲手铸出枪来,让战友们拿着自己铸的枪去杀鬼子,也是一种报仇,一种贡献。“我愿意!”他立刻点头,“何师傅,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何一钳师傅哈哈大笑:“愿意!当然愿意!我就喜欢这种有骨气、肯吃苦的小伙子!等你伤好了,就来兵工厂找我,我保证把我毕生的手艺都教给你!”
接下来的几天,陈惊雷一边养伤,一边跟着卫生所的护士学习简单的包扎和护理知识,偶尔也会去练兵场看战士们训练,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加入他们。何一钳师傅也经常来看他,给他讲铸枪的技巧和注意事项,讲章丘铁匠的历史,讲“铁骨铸忠魂”的道理,陈惊雷听得津津有味,对铸枪充满了向往。
10月30日,日军的“扫荡”被成功击退了。
据说是尚营长根据陈惊雷送来的情报,提前在日军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利用游击战的战术,打得日军措手不及,损失惨重,不得不狼狈撤退。根据地的战士们欢呼雀跃,到处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陈惊雷也跟着高兴,他知道,这份胜利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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