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土三重奏 第107章 象达西阻

1943年8月16日凌晨

滇西的深夜漆黑如墨，象达镇西的公路两侧，红土被露水浸润得松软，踩上去悄无声息。陈惊雷站在一处土坡后的临时指挥点，借着蒙着蓝布的马灯微光，盯着摊开的地图——镇西三公里处的日军援军三千人已逼近至一公里外，携带四门步兵炮和两辆装甲车，正沿着公路快速推进；镇西炮楼内的日军残敌两百余人仍在顽抗，依托厚实的砖石墙体，用重机枪封锁着镇西出口，若不尽快肃清，纵队将面临腹背受敌的绝境。

“时间不等人，分兵同时解决残敌和援军！”陈惊雷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邓营长，你带二团剩余四百八十人（含轻伤员30人），配属掷弹筒六具、炸药包二十个，务必在凌晨一点前肃清炮楼残敌！炮楼墙体厚实，先用掷弹筒轰击射击孔，再派爆破组炸开西门，步兵跟进逐屋清剿，注意留部分兵力警戒，防止残敌突围逃窜。”

邓营长刚领命，转身就对身边的参谋下令：“一连连长带两个排，从炮楼南侧的民房迂回，用煤油和柴草烟熏北侧射击孔；二连主攻西门，爆破组准备好梯次炸药包，第一包炸开外墙，第二包炸穿内墙；三连负责封锁炮楼东侧和北侧的小巷，严禁任何日军漏网！”轻伤员小李攥着步枪，跟着二连战士扛起炸药包，胳膊上的绷带已被汗水浸透，却依旧快步冲向炮楼方向。

“韩团长，你率一团剩余五百六十人（含轻伤员40人），配属两门105毫米榴弹炮（炮弹剩余52发）、重机枪六挺，在公路两侧的土坡和稻田里构筑两道阻击线。”陈惊雷的目光转向韩团长，“第一道防线设在公路拐弯处，利用土坡挖掘散兵坑，重机枪交叉封锁路面；第二道防线在第一道后方五百米，用榴弹炮重点打击日军的步兵炮和装甲车，务必将援军死死钉在公路上，为肃清残敌争取时间。”

韩团长立刻部署：“一营构筑第一道防线，每二十米一个散兵坑，重机枪架在土坡顶端，瞄准公路中间的装甲车必经之路；二营负责第二道防线，榴弹炮架在稻田西侧的高地上，炮手轮流待命，一旦发现日军炮兵阵地，立刻开火压制；三营作为预备队，驻守两道防线之间，随时补充伤亡缺口。”战士们迅速行动，铁锹挖掘红土的声音在深夜里此起彼伏，不到半小时，两道错落有致的阻击线已初具规模。

“赵铁锤，你带爆破连剩余19人、后卫部队180人，在公路拐弯处布设反坦克地雷和炸药包阵。”陈惊雷看向赵铁锤，“用十枚反坦克地雷封锁公路主干道，在两侧的排水沟里埋设十五个触发式炸药包，重点打击日军的步兵集群；你的爆破连分成两组，一组潜伏在公路旁的灌木丛中，伺机用反坦克炸药包炸毁日军装甲车，另一组随我机动，随时支援两道阻击线。”

赵铁锤咧嘴一笑，带着战士们扛着地雷和炸药包钻进公路两侧的灌木丛：“放心吧司令员，这公路拐弯处就是鬼子的坟墓！”战士们手脚麻利地埋设地雷，用红土和枯草伪装，引线拉到隐蔽的土坑中，只等日军进入伏击圈。

后勤和卫生队的动作也毫不迟缓。后勤部的68名战士将剩余的粮食和弹药分发给各部队，每人补充两小块压缩饼干和五发步枪子弹，榴弹炮的炮弹被小心翼翼地搬到第二道防线的炮位旁；卫生队的32名医护人员在镇北的安全区域搭建临时救护所，将29名重伤员安置在简易担架上，用仅剩的磺胺类西药为重伤员处理伤口，轻伤员则自行更换草药绷带，不少人换完药就立刻赶回战斗岗位。

凌晨零点四十分，镇西炮楼方向传来密集的爆炸声。邓营长的二连已炸开炮楼西门，战士们冲进炮楼，与日军展开白刃战。炮楼内的日军负隅顽抗，依托楼梯和房间节节抵抗，战士们用手榴弹炸开房门，刺刀与军刀碰撞的清脆声响、日军的惨叫与战士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小李跟着班长冲进二楼的一个房间，三名日军士兵正举着步枪射击，他毫不犹豫地扔出一颗手榴弹，趁着爆炸的烟尘，端起刺刀刺倒一名日军，其余两名日军被随后赶到的战士合力歼灭。

与此同时，公路远方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声和日军的呐喊声。日军援军已抵达第一道阻击线前，两辆装甲车开路，步兵紧随其后，朝着公路拐弯处冲来。“准备战斗！”韩团长趴在第一道防线的土坡后，举起望远镜，看着日军的先头部队逐渐进入射程。

赵铁锤趴在灌木丛中，手指紧紧攥着地雷引线，眼睛死死盯着逼近的装甲车；第二道防线的榴弹炮手们已校准方位，炮口对准日军的步兵炮阵地；陈惊雷站在指挥点，举起信号枪，只等日军完全进入伏击圈。

凌晨一点整，日军的先头装甲车碾过公路拐弯处的地雷区。“轰隆！”一声巨响，第一辆装甲车的履带被炸毁，瘫在公路中间，后面的装甲车刹车不及，撞在前面的车上，顿时乱作一团。“开火！”陈惊雷的命令刚落，两道阻击线的重机枪、步枪同时开火，榴弹炮也轰鸣着飞向日军的步兵集群，公路两侧的炸药包被相继引爆，日军瞬间陷入火海。

炮楼内的战斗仍在继续，镇西公路上的阻击战已全面打响，日军的步兵炮开始还击，炮弹落在第一道防线的散兵坑旁，红土飞溅。陈惊雷站在指挥点，目光扫过激战的战场，突然看到一名通讯兵从公路方向疾驰而来，脸上满是焦急：“司令员！日军援军后续部队正在分兵，一部分从公路两侧的稻田迂回，企图包抄我们的阻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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