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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雪跪在地上。
她细致的，用一块洁白的丝绸，擦拭着手中的柳叶刀。
一遍，又一遍。
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永恒的污秽。
修脚。
他竟然让她用这把刀，去修剪他的脚趾甲。
她没有反抗。
因为萧凛就在旁边看着。
她只是做了。
像一台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精准，麻木。
做完之后，她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就回到了这间名为手术室的囚笼。
开始擦拭她的“刑具”。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光，也没有泪。
仿佛她的灵魂，在被迫用手术刀触碰到那个男人脚趾甲的瞬间，就以经彻底死去了。
崔健站在手术室外，透过特制的琉璃窗，欣赏着这幅画面。
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美人。
一件完美的，活着的艺术品。
他感到了一丝满足。
但更多的，是无趣。
就像玩通关了一款游戏，所有的彩蛋都以经发现，所有的隐藏boSS都已打通。
这个《绝世医妃》的世界，对他而言，失去了所有的神秘感和挑战性。
是时候，给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了。
一个盛大的，足以让所有人都铭记一生的句号。
“家人们，最后的狂欢要开始了。”
崔健在心中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道。
“给朕刷点礼物，让朕看看你们的热情。”
他打了个响指。
“来人！”
“传朕旨意！”
“召集所有被俘的王公大臣，连同夜王萧凛、医妃慕容清雪在内，全部押往金銮殿！”
“朕，要当众宣布一件大事！”
金銮殿上。
气氛压抑得像是坟墓。
所有幸存的，来自《绝世医妃》世界的“高层”，都跪在这里。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但看向龙椅上那个男人的眼神，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刻骨的恨意。
这几天，他们经历的一切，以经将他们的尊严和希望，碾得粉碎。
现在，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只剩下仇恨。
对这个篡夺了皇位，蹂躏了他们一切的暴君，最纯粹的仇恨。
崔健很享受这种目光。
他觉得，这是对他“工作成果”的最高嘉奖。
他从龙椅上站起，缓步走下台阶，踱步在这些阶下囚之间。
他的脚步很轻。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你们的眼神，很不错。”
崔健停在夜王萧凛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朕能看到，你们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啖朕的肉，痛饮朕的血。”
“你们恨朕，恨朕这个……皇帝。”
崔健故意在“皇帝”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萧凛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很好。”
崔健笑了。
“既然你们这么恨你们的皇帝。”
“那朕，今天就成全你们。”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朕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个亲手处置他的机会。”
崔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处置他？
这个魔鬼在说什么胡话？
他会这么好心？
众人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他们不相信这个魔鬼会发任何善心。
他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一个新的，更残忍的陷阱。
崔健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他要的，就是这种未知带来的，期待与恐惧交织的感觉。
他拍了拍手。
“带上来。”
金銮殿的侧门，被缓缓推开。
两个高大的暗影士兵，拖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的像鸡窝，浑身散发着馊味的人。
他被粗暴的扔在了大殿中央。
那人蜷缩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这是谁？”
“一个乞丐？”
有大臣小声的议论着。
萧凛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地上那个瘦骨嶙峋的背影，他的心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还有一丝，刀割般的心痛。
“抬起头来。”
崔健淡淡的命令道。
地上的那个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还是不敢违抗。
他缓缓的，用颤抖的手臂支撑着，抬起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布满了污垢和泪痕，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当众人看清那张脸的轮廓时。
整个金銮殿，瞬间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了。
那些跪着的大臣，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像是白日见了鬼。
他们的嘴巴，无意识的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而萧凛，他的大脑，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皇……皇兄？”
他用梦呓般的声音，挤出了这两个字。
声音沙哑，充满了不敢置信。
是的。
那个在地上瑟瑟发抖，像一条狗一样的人。
竟然是他们大晏王朝，真正的皇帝！
是萧凛的亲哥哥！
是这些王公大臣，曾经宣誓效忠的君主！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应该坐在龙椅上吗？
那……那龙椅上那个，又是谁？
一个足以颠覆他们整个世界观的，疯狂的念头，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升起。
就在这时。
崔健动了。
他从龙椅的阴影中，一步步走了出来，站到了那个真皇帝的身边。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恐惧的灵魂，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崔的脸，开始像水波一样，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他的五官在扭曲，在重组。
短短一瞬间。
他就从那个他们熟悉又痛恨的“皇帝”，变成了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俊美又邪恶的年轻人的模样。
然后，那张脸又是一阵变幻。
再次变回了“皇帝”的样子。
“很惊讶吗？”
崔健欣赏着台下那一双双因为极致震惊而放大的瞳孔。
他享受这种，亲手撕碎现实，将所有人拖入荒诞噩梦的感觉。
“家人们，谁懂啊，这种将别人整个世界观踩在脚下蹂躏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崔健在心中，发出了愉悦的赞叹。
然后。
他抬起脚，轻轻的踩在了那个真皇帝的头上，像是踩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他环视全场，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酷的语调，高声宣布了那个最终的，也是最残忍的真相。
“从朕踏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
“你们的皇帝，你们效忠的君主。”
“就已经是，朕的阶下囚了！”
这句话，像一道跨越了维度的九天神雷。
精准的，劈在了金銮殿上，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将他们最后的认知，最后的幻想，最后的仇恨寄托，都轰击的灰飞烟灭。
连一粒尘埃都不剩。
他们的反抗。
他们的挣扎。
他们的忠诚。
他们的背叛。
他们自以为是的，保家卫国，清君侧。
从头到尾。
竟然就是一场，滑稽到极点的……笑话！
他们甚至，连真正的敌人都没搞清楚！
“噗。”
一位年迈的老臣，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两眼一翻，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不知是死是活。
萧凛跪在那里，身体僵硬的像一尊石雕。
他看着龙椅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魔鬼。
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连头都不敢抬的，他的亲哥哥。
他的信念，他的坚持，他的骄傲……
在这一刻，碎的彻彻底底。
原来他不是在为拯救皇兄而战。
他只是在一个外来者搭建的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
慕容清雪也彻底傻了。
她所有的反抗，所有的算计，甚至不惜赌上性命的下毒……
原来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她不是在刺杀一个篡位的暴君。
她只是在攻击一个占据了空壳的，来自异世界的恶魔。
她的牺牲，她的痛苦，她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荒诞和可笑。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种比死亡，还要沉重的绝望，笼罩了每一个人。
崔健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他觉得，这压抑的氛围，需要一点“节目”来点缀一下。
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真皇帝。
“起来。”
他用浮夸的语气说道。
“你看，你所有的臣子，还有你的好弟弟都看着呢。”
“气氛这么凝重，不如，你来表演个节目，给大家助助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