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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的“天命宣言”，如同九天之上的一道惊雷，劈碎了这群老臣最后的幻想。
他们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
但信仰这种东西，有时候比骨头还硬。
当天晚上，在礼部尚书周恪的府邸，一场秘密的集会正在进行。
这几个从金銮殿广场上，被人搀扶回来的老臣，非但没有熄灭斗志，反而燃起了一种名为“殉道”的，最后的火焰。
“疯了！那皇帝彻底疯了！”
太常寺卿李元，一个干瘦的老头，激动得满脸通红，胡须都在颤抖。
“他不仅要毁掉法统，他还要颠覆天理人伦！此等逆君，人人得而诛之！”
“李兄慎言！”
周恪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却异常明亮。
“我等乃大晏之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国死节，岂能口出叛逆之言。”
他从书案上，拿起一封用鲜血写成的奏章。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决绝的死志。
“这是老夫联合我等几人，草拟的死谏血书。明日早朝，我等便一同呈上。”
史官王秉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悲凉。
“周兄，你我都知道，这血书递上去，我等的下场……怕是比抄家灭门好不了多少。”
周恪闻言，却笑了。
那是一种看透了生死的，坦然的笑。
“王老弟，我等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求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青史留名’四个字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当今皇帝残暴不仁，倒行逆施。我等若能以死相谏，或可唤醒他一丝良知。纵然不成，我等的忠骨，也必将被载入史册，为后世万代所敬仰！”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正道，我等……死又何妨！”
“好！”
“周兄说的好！明日，我等便效仿古之先贤，死谏于金銮殿前！”
几个老头子互相鼓劲，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慷慨赴死，名垂青史的光辉未来。
他们，是懂道德绑架的。
只可惜，他们选错了绑架的对象。
……
养心殿。
崔健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宵夜，正准备去后宫找几个新来的佳丽聊聊人生。
一个小太监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满脸慌张。
“陛下，大事不好了！”
“嗯？”
崔健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兴趣。
“又有谁家着火了，还是谁家死人了？”
“不……都不是……”
小太监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是礼部的周尚书他们，听……听说他们写了血书，要，要在明日早朝死谏！”
“死谏？”
崔健愣了一下，随即掏了掏耳朵。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古老，这么经典，这么无聊的戏码？
他立刻对系统吐槽。
“家人们，看见没？”
“这就是典型的，女频宫斗文里的必备桥段，‘忠臣死谏’。”
“通常的剧情是，忠臣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昏君幡然醒悟，或者恼羞成怒，然后背上千古骂名。”
他打了个哈欠。
“说真的，这种又臭又长的剧情，我是真的一秒钟都懒得看。”
【“义父”弹幕：“跳过！必须跳过！谁要看老头子哭哭啼啼的，我们要看杀伐果断！”】
【“皇帝”特效 x 10！“义父说的对，直接快进到结局！把他们都砍了！”】
“砍了？”
崔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不不不，家人们，格局小了。”
“他们不是想名垂青史吗？”
“朕，偏偏不如他们的愿。”
杀了他们，反倒成全了他们的名声。
让他们屈辱的，窝囊的，默默无闻的消失。
这才是对他们这种“戏精”的，最大惩罚。
他懒洋洋的对小太监挥了挥手。
“知道了，下去吧。”
他甚至连上朝的兴趣都没有了。
跟一群一心求死的老戏骨对戏，太浪费时间。
他需要用一种更高效，也更符合他风格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天。
天还蒙蒙亮。
周恪等人已经穿戴好了最整齐的朝服，将血书藏在袖中，怀着一种慷慨悲壮的心情，准备上朝，去完成他们人生中，最光辉的一次演出。
周恪的府门，缓缓打开。
然而。
他看到的，不是清晨宁静的街道。
而是一排排身穿黑色重甲，手持冰冷战刀，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暗影士兵。
他们如同地狱里爬出的魔神，将整个尚书府，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名暗影军团的百夫长。
他没有理会周恪脸上那错愕的表情，只是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拿下。”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如同抓小鸡一般，将年迈的周恪死死按住。
“你们……你们干什么！”
周恪惊怒交加，奋力挣扎。
“吾乃朝廷一品大员！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闯大臣府邸！”
百夫长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口谕。
哦，不。
甚至连口谕都算不上。
那只是崔健昨天晚上，随口说的一句话。
百夫长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念稿子般的语气说道。
“奉天……哦，不对。”
他想了想，改口道。
“奉义父令：周恪、李元、王秉等几位大人，工作岗位发生变动。”
“考虑到各位大人年事已高，对朝堂之事已力不从心。”
“朕心甚慰，不忍见老臣操劳。”
“恰逢北境长城工程浩大，正缺几位德高望重之人，前去监督指导。”
“特派各位大人，即刻启程，前往北境工地，发挥余热，为国分忧。”
“此乃皇恩浩荡，不必回朝谢恩了。”
念完，百夫长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周恪。
“听明白了吗？”
“岗位调动。北境，长城，监工。”
周恪傻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被当朝下狱，被严刑拷打，被满门抄斩。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这么一个……荒诞到极点的调令。
去修长城？
和那些蛮族、东夏的战俘一起？
“不……这不是真的……”
周恪失魂落魄的呢喃着。
他的“死谏”，他的“青史留名”，他准备好的一切悲壮台词和英雄戏码。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扒掉官服，换上囚衣。”
百夫长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冷酷的下令。
士兵们粗暴的撕扯下周恪身上那件他视若生命的一品朝服。
换上了一身粗糙的，带着馊味的囚衣。
府内的家眷们，哭喊着冲了出来，却被无情的刀锋，逼退了回去。
“老爷！”
“爹！”
周恪被两个士兵架着，拖向了门口停着的一辆，专门用来押送囚犯的，肮脏的囚车。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眼中没有了悲壮，也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荒谬。
同样的一幕，在同一时间，在京城的其他几个府邸，同步上演。
那些怀揣着“死谏”之心，准备大干一场的老臣们。
连一句像样的台词都没能说出口。
就被打包塞进了囚车，直接送往了遥远的，苦寒的北方边境。
在那里，他们所谓的“忠骨”，将会和泥土、石块混在一起，成为那座宏伟长城的一部分。
不会有人记得他们。
史书上，也不会有他们的名字。
养心殿内。
宰相张圭颤巍巍的前来汇报。
“启禀陛下……周，周尚书他们，已经……已经上路了。”
崔健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一块刚刚送来的，巨大的金锭。
那是用来打造他新玉玺的材料。
他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张圭。”
“老臣在！”
张圭吓得一个哆嗦。
崔健看着他那副怂样，笑了。
“以后再有这种叽叽歪歪，自己没半点实力，却总想用嘴巴治国的老东西。”
“你不用来跟朕汇报了。”
“直接让暗影军团把他们打包，送去修长城。”
“你，有朕的长期授权。”
张圭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猛地跪了下去，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面。
“老臣……遵旨。”
从这一天起。
大晏的朝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再也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再也没有任何不同的意见。
整个庞大的帝国，彻底变成了崔健一个人的，一言堂。
【叮！检测到宿主彻底肃清朝堂“噪音”，独裁统治达到顶峰！“义父”们集体好评！】
【“朕已阅”印章 x 99！“早该这么干了！一群废话连篇的老不死！”】
感受着体内涌入的又一股庞大的能量。
崔健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空旷的大殿，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噪音虽然烦人，但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挺没劲的。”
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是时候……该找点新乐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