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穗被抬着走了不远,便瞧见沈誉来了。
沈誉快步走来,看她满头的血,皱眉问:“发生了何事?”
沈嘉穗半边唇色被流下来的血染成鲜红色,另一半唇因着失血过多逐渐泛白,她神情恍惚,脑袋一阵阵眩晕。
“皇兄若是怀疑沈凝虞是我杀的,便去找证据,不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便将沈凝虞因自个淫荡本性而死归咎于我,玩得那般不顾忌,总有玩脱的时候。”
她长叹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呀,真是倒大霉了。”
沈誉恍然大悟,忙解释:“我并未与任何人说过怀疑你。”
沈嘉穗好笑似的看他一眼:“皇兄,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往后这兄妹情分,也就到这了。”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医官半路遇着了沈嘉穗,可沈嘉穗却不想治,硬生生让他们回去了,只说现在没流血,约摸着没什么大事。
几个医官不敢说话,只看着她满头的血微微颤抖。
这朝仪公主是真不怕死啊!命也是大。
沈嘉穗撇下他们,在宫中转了一圈,接了谢砚舟一起,然后让人直接将自己抬进荣华殿中。
沈嘉卉拿着医书看,便听见门外的动静,正警惕着,便瞧见了沈嘉穗被几个人抬着进来,满脸的血。
身后还跟着谢砚舟。
“阿、阿姐?”
沈嘉穗强撑着不晕过去,就想在宫中转悠几圈,得亏沈邕在气头上,没反应过来,让人抬着她在宫里转悠。
这事估摸着能传开了。
沈嘉穗放心下来,让人放下轿撵,赶了几人出去。
谢砚舟方才正在质子院里面,那些个质子平日也被欺负惯了,遇着他这一个人的,也起了坏心。
结果刚想动手,就被喊住了。
沈嘉穗顶着一脸血过来,轻蔑说道:“谢砚舟随本宫走。”
他跟上她的轿辇,一起过来此处。
见她满脸糊着血,心中甚是好奇,却也没有问她发生何事。
毕竟发生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
不过这满脸血,她竟然还有空来质子院寻自己,怕也是有所图吧。
沈嘉卉扶着她从轿辇上下来,眼瞧着泪水就要掉下来,却听见沈嘉穗呵斥道:“别跟哭丧一样,我还没死呢。”
沈嘉卉被她这声吓到了,看向那几个轿夫,说:“你们走吧。”
几人走后,沈嘉穗被搀进了屋子,谢砚舟竟也一并跟了进来。
不知怎的,这些日子想起那两个哭着喊自己穗姨母的孩子,心里就闷得紧。
“阿姐,怎得伤成这样。”
沈嘉卉一边问,一边让人拿出自己的药箱。
沈嘉穗抽了口气,语气并不算太好,甚至有些教训的意味:“若非你太过懦弱,阿姐也不至于如此,遭人欺负总是躲躲闪闪,难不成想依靠我一辈子么?”
这话是她有意为之,那日看到沈嘉卉被欺负成那样,也不吭声,也不反抗,更不会寻求帮助。
那晚她想了许久,自己能庇佑沈嘉卉多久?
若她总是这个性子,没点自保能力,哪日碰着自己不在洛阳,岂不是得被欺负死。
前世也是,一个公主被欺负成那样。
沈嘉卉看着眼前对自己恶声恶气的姐姐,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也忘记掉眼泪了。
自己还是给阿姐造成困扰了么?
谢砚舟皱着眉看沈嘉穗这无情的模样,心里不耻此般行为。
作为长姐,她难道不应该护好自己姊妹嘛?
怪一个未及笄的妹妹不保护好自己,沈嘉穗倒是总有自己的理由。
刚才看着沈嘉卉分明是想给她医治,却被她骂了一通。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
“阿姐……”
沈嘉穗看着她伤心的神情,想着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了,可一想到自己这般弱势,如今只是杀了一个沈凝虞,便招来这么多灾祸和不安。
往后若自己败了,总不能连累她,就算想护着她,也不能让她在这深宫中成为一朵娇滴滴的花。
她总得……经历风吹雨打。
念及此,她变了脸色,加上这一头的血,便显得刻薄了:“今日这伤,若非为你,也不会如此,沈嘉卉你——”
沈嘉卉还是没忍住落了泪,却打断她的话:“阿姐,对不住,卉儿不知晓会害得阿姐受伤,卉儿替阿姐治伤。”
她颤颤巍巍伸手,将泪水憋了回去,仔仔细细替沈嘉穗看伤口。
沈嘉穗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见她这样,始终没忍心说出来。
谢砚舟冷眼看着两人这幕,却见沈嘉穗抬头打量着这间屋子,只是几眼便收回了眼神。
她这是……在干嘛?
沈嘉穗冷着脸,等她包扎完,说:“沈嘉卉,你不能只靠我,往后无事不来宫中了,你也大了。”
说罢,她留都不留,径直离开了。
沈嘉卉的声音颤抖,喊住了她:“阿姐。”
“阿姐又要抛下卉儿嘛?是因为这次你生病,卉儿没能赶去临和嘛?还是卉儿当真成了阿姐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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