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沈嘉穗不能再留了。”
沈嘉穗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了这话。
她脚步微顿,既然他看过了这盒子里的东西,那他的决定是什么?
谢砚舟的声音传来:“死于意外者数千百计,女子生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清梵:“主子是想让她悄无声息死于生产?”
书房中一阵沉默,随后传来谢砚舟“嗯”的一声。
顷刻之间,沈嘉穗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他想让自己死,是觉得自己骗了他?可又碍着当初冷宫情义,让她死也死得不那么难堪?
在生产时悄无声息的死,既不会影响两国,也对他无害,算得上是上上之选。
她端着的面还散发着香味,可此刻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嘉穗如坠深渊,心如刀绞,脚上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挪不开。
突然后方传来声音。
“贵人,身子虚不宜久站。”沈嘉卉靠近她,将一个药瓶递给她,轻声道:“阿姐,这是假死药。”
思绪瞬间回笼,沈嘉穗才觉得如死过一般的劫后余生。
是啊,她本来就要假死离开,他既然想让自己死,那她便死。
同时又耻笑于自己这副要死要活的姿态,不过是一个男人,有什么非要不可呢。
当真是荒唐,这本就是注定的结局,他们二人始终是要走上这条两看生厌的路。
罢了。
沈嘉穗道了句谢,便瞧见了清梵打开了门,他身后站着的谢砚舟,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她扯起一抹笑:“谢砚舟,我做了长寿面,你可要尝尝?”
这笑,有心酸,有难过,也有释然,更有解脱。
沈嘉穗端着面走上前去,直接走到了谢砚舟跟前。
“我给你的生辰礼你可看了?”
“嗯。”
沈嘉穗略带期待的看着他:“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谢砚舟看了那碗面一眼,突然想起了惠禾,也是这么做的面。
那辣椒粉也依旧是一团未散开。
“你们姜国人都喜欢这么做面?”
沈嘉穗不解,反问道:“难不成燕国不是这么煮面?可是有何不同?”
“没有。”只是很少像这样,将辣椒粉撒成这样。
“你可有话要对我说?”沈嘉穗继续问。
“没有。”谢砚舟看她一眼又收回眼神。
沈嘉穗端着面进了他的书房,谢砚舟转身将书房的门关上,只余下他们二人。
她依旧难过,那颗心叫嚣着要问他问个明白。
沈嘉穗看他一眼,终是问出口:“你看了盒子的东西,可是怪我欺瞒你了?”
谢砚舟以为她说的是玉佩之事,随即否认:“何来怪这一说,切莫多想,我让你进来也只是想与你道谢,那日你的确救了执诗。”
她闻言没有一丝笑意,是嘛?此刻跟自己道谢,可明明刚才他还盘算着怎么杀自己。
“这院子你可看见了?”沈嘉穗问:“许多改了的地方,都是我亲自设计的,若两个孩子能住在此处,定是会开心的。”
“谢砚舟,听闻产妇生子就是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更何况我这还是双胎,我有些害怕。”
她转身抱住他的腰,鼻尖一股木质清香,很是好闻。
“听有经验的产婆说,她经手的产妇中,怀双胎者基本只能保全一个大人一个孩子,又或者是保全两个孩子,产妇死亡。”
谢砚舟推开她的那双手微微一顿,想起了方才自己盘算的事,一时沉默不语。
她的肚子大了,实则已经顶到他的身体,可她还是费力抱着他。
谢砚舟隔着衣物,忽然感受到一股小小的力量。
是孩子在踢他……
“你总不说话,当真如此讨厌我?”沈嘉穗抬头看他,笑着说:“若我真死在生孩子时,你可否忘记我俩的恩怨,对两个孩子好些便是,你瞧他们方才还踢你呢。”
沈嘉穗还加了句:“定然是知道他们的父亲来了,开心的。”
谢砚舟推开努力靠着自己的沈嘉穗:“不要多想。”
沈嘉穗被他拒得多了,心也没那么在意了,又或者是刚才听到的事更让她伤心,此时便也不觉难过。
她又说:“起个名吧。”
起了名,往后便心软些。
他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嘉穗,我并不喜欢孩子,也不想替他们起名。”
沈嘉穗原本强颜欢笑的脸,也瞬间收敛,竟是半分笑意都没有。
名字都不想取,要留下这两个孩子,怕是难。
若是带两个孩子回姜国,且不说那边形势严峻,怕是还没到姜国,沈邕派来的人就会让这两个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她花了很大力气才回了他一个好字。
沈嘉穗抓住他的手,想了想,强颜欢笑道:“也有道理的,还是等他们出生再说,如今还不知是男女,取名也是太过急了,我累了,先走了。”
可她离开的样子,分明有落荒而逃之意。
……
烈日炎炎,这些日子谢执诗不太好,总是生病,还是从那日被救下来后留下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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