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无尽的、炽烈的、仿佛要焚尽灵魂与记忆的金红火焰。
云汐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片燃烧的海洋,没有实体,只有纯粹的意识在火焰中沉浮、灼烧。那不是外在的热,而是从灵魂最深处迸发出来的、混杂着无尽悲伤、决绝、爱与期盼的炽热洪流。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感觉如同陨石般砸入她的意识:
——一只温暖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发顶(不,不是她的,是某个更稚嫩、更幼小存在的),哼唱着古老而悠扬的摇篮曲,空气中弥漫着梧桐花的清香。
——华丽的宫殿长廊,一个小小的、金红色绒毛未褪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追在一道高大的金色身影后,发出稚嫩的、含混的“母皇”呼唤,前方身影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眼中满是宠溺。
——激烈的争吵声,在庄严的大殿中回荡。“必须有人留下!血脉不能绝!”“那就让我留下!我是王!”“不,你是希望,你必须走”声音有男有女,充满了痛苦与决绝。
——漫天血火,熟悉的宫殿在崩塌,无数族人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凄厉的凤鸣响彻天际。一双温暖却带着血腥味的手臂,将她(那个幼小的存在)紧紧搂在怀中,急促的、带着泪意的低语响在耳边:“活下去,我的小凤凰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活下去去找他,他会保护你”
——然后是极致的黑暗与失重,仿佛被抛入了永恒的虚空,只有怀中一点微弱的温暖(是一枚温热的玉佩?)是唯一的依靠。最后残留的意识,是那道金色身影决然转身,冲向毁灭的背影,和一声穿透时空的、温柔的诀别:“对不起,娘亲不能再陪着你了”
“娘亲!”
云汐猛地睁开眼,嘶哑地喊出这两个字,泪水早已在无知无觉中爬满了脸颊。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股庞大的、属于他人的记忆洪流虽然已经退去,但残留的悲伤、绝望、以及那份深沉到不惜一切代价的母爱,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她的记忆。
那是融入她眉心那点“火种”中,封存的记忆碎片。是属于那位凤凰女王——不,更准确地说,是属于凤凰女王最后时刻,对她怀中保护的那个“幼小存在”的思念与嘱托。
那个“幼小存在”是谁?
“云汐!云汐!你怎么样?!”青鸾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半跪在旁边,手中持着散发着宁神清光的玉如意,试图驱散云汐身上紊乱的气息。白泽也守在另一侧,独角光芒笼罩着云汐,稳定她剧烈波动的神魂。
云汐艰难地转动眼珠,发现自己躺在资料库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四肢虚软无力。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疼,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
“水”她微弱地吐出气音。
青鸾立刻递过一个玉瓶,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稍稍缓解了火烧般的干渴。云汐借着青鸾的搀扶坐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黑色木匣——匣盖还开着,那缕金红长发、那滴暗金血液、以及那枚微微发光的凤凰玉佩,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重量。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缕金红长发上。记忆幻境中,那双手抚过发顶的温暖触感,那摇篮曲的旋律,那声稚嫩的“母皇”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那是她的头发?”云汐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颤音。
青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应该是。气息与影像中的凤凰女王同源,而且无比纯净,蕴含着强大的生命本源。这滴血也是。”她顿了顿,看向那枚玉佩,“这玉佩上的气息更复杂,除了女王的气息,似乎还有神君的力量印记。两颗宝石,一颗对应女王,一颗刚才在你共鸣时,对应你体内光点的那颗亮了。”
云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迷茫和痛楚被一种近乎冰冷的清明取代。她扶着青鸾的手臂,挣扎着站起来,身体还有些摇晃,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要去古墟。”她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青鸾和白泽同时一惊。
“现在就去。去那座宫殿。”云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仙舟的舱壁,直抵古墟深处,“幻境中的记忆碎片告诉我那里,不仅仅是一个遗迹。那里封印着当年战场的真相,也封印着‘她’最后留下的东西。我必须去。”
“可是神君他”青鸾皱眉,“而且你的状态”
“墨临那边,等他醒来,你们告诉他。”云汐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他阻止,就说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接受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去弄清楚‘她’用生命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他有他的心结要解,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她走到木匣边,小心地拿起那枚凤凰玉佩。玉佩入手温润,那颗对应她的暗红宝石微微发热,与她体内的光点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这玉佩,可能是个钥匙,或者信物。”云汐将玉佩握在手心,“我会带上它。青鸾,白泽,我需要你们帮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个祭坛,找到通往宫殿内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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