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紫霄宫偏殿。
夜明珠的光晕柔和地铺满整张巨大的星轨图,墨临站在图前,指尖划过一道道流转的光痕。云汐坐在他身侧的玉椅上,面前悬浮着数十枚玉简,每一枚都记载着近一个月来仙界各境异常事件的详细记录。
“东荒水患发生在二十七日前,”云汐的声音在静谧的殿内格外清晰,“南境地动在二十日前,西极星轨紊乱则是十五日前。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就像是——”
“有人刻意安排。”墨临接话,指尖停在一颗突然黯淡的星辰投影上,“但天象难以作假。能同时操纵多地灾厄,这背后的力量不简单。”
云汐轻咬下唇,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墨临余光瞥见,伸手过去,拇指轻轻抚过她唇瓣:“别咬。”
这亲昵的小动作让她耳根微热,思绪却更清醒了。“也许不是‘操纵’,而是‘利用’。”她抬眼,眸中闪过明悟的光,“如果对方只是预知了这些灾厄的发生时间,然后刻意将谣言与事实编织在一起呢?”
墨临眉峰一挑:“说下去。”
“你看,”云汐站起身,走到星轨图前。她纤白的手指在虚空轻点,三处灾厄发生地的坐标亮起金红光点,“这三处,表面上毫无关联。但若以古凤凰族曾经的栖息地为参照——”
她手指划出三道弧线,光点延伸出的细线在空中交汇,最终指向一个地方:极北之地边缘,靠近那近日霞光冲天的区域。
墨临眼神一凛:“有人在利用上古禁制的松动,预知因地脉变动引发的连锁灾厄。”
“然后嫁祸给我。”云汐转身,脸上没有委屈或愤怒,反而是一种近乎冷静的锐利,“更精确地说,是嫁祸给‘正在觉醒的凤凰血脉’。对方的目的不是毁掉我,而是要阻止我们双修,阻止你我神力彻底交融。”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烛火噼啪轻响,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相依的身影。
“因为我们的神力融合,会威胁到某些人。”墨临缓缓道,每个字都沉如铁石,“或者说,会揭开某些人想永远埋葬的秘密。”
云汐点头。她走回案几旁,拿起最上面那枚玉简:“这三天,我让青鸾暗中查访了散播谣言最积极的几个小仙门。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她抬眼,“他们近半年都接收过来自同一势力的‘供奉’,包括灵石、功法,还有一些上古残卷的拓本。”
“哪个势力?”
“表面上是北境商盟,一个以贸易为名的松散组织。”云汐指尖在玉简上一抹,光影浮现出复杂的交易脉络,“但顺着这条线往下追,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
她顿了顿,看向墨临:“指向长老会内部。”
墨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他只是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怕吗?”
“怕?”云汐轻笑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凡间历劫时养成的狡黠,“在凡间时,那些宫斗宅斗的戏码可比这精彩多了。至少在这里,你不用装病喝毒药来取证。”
这话让墨临也笑了,他抬手捏了捏她鼻尖:“看来凡间一趟,倒把你磨砺成小狐狸了。”
“还不是某位神君教得好。”云汐顺势靠进他怀里,声音轻下来,“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直接揪出幕后之人,对方狗急跳墙,会不会对北境那个秘境做什么?”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担忧。那秘境的召唤一天比一天强烈,云汐这几夜甚至开始做破碎的梦:火焰中的宫殿,断翅的凤凰,还有一双在黑暗中凝视的眼睛。
“所以我们要快。”墨临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而且要逼对方先动。”
次日,一个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仙界:墨临神君宣布,因要筹备双修大典及调查近期谣言,将闭关七日。其间所有事务,暂由云汐仙子代掌。
这决定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让一个女人执掌紫霄宫?简直荒唐!”
“云汐仙子虽德才兼备,但毕竟资历尚浅”
“神君这是铁了心要扶她上位啊!”
议论纷纷中,云汐第一次独自坐在紫霄宫正殿的主位上。身下是墨临平日坐的玄玉神座,触感冰凉,却残留着他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殿内分立两侧的仙官——有的恭敬垂首,有的眼神闪烁,有的则毫不掩饰眼中的质疑。
“开始吧。”她声音平静,没有刻意提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最先呈报的是东荒水患的善后事宜。负责的仙官语气恭敬,但禀报中刻意夹杂了大量专业术语和复杂数据,显然想试探这位“代掌”的深浅。
云汐静静听完,等他话音落下,才缓缓开口:“你说动用了一万三千枚避水珠,但东荒被淹的村落共七十九处,平均每处仅需百枚。多出的五千枚,用在何处?”
那仙官一愣,额角渗出细汗:“这部分用于加固堤防”
“加固堤防应用土系法宝,避水珠只能暂时隔水,治标不治本。”云汐指尖轻叩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账册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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