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最深处,九幽之底。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存在”的实感。只有永恒的、足以吞噬一切生灵意识的虚无与死寂。虚空乱流如同无形的刀刃,永无止境地切割着这片被遗忘的牢笼。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心,却悬浮着一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暗紫色火焰。
火焰仅有拳头大小,内部却仿佛囚禁着一片翻腾的星海,又像是无数扭曲面孔在无声嘶吼。火焰周围,九根粗大无比、铭刻着金色上古神文的“镇魔神链”贯穿虚空,将它死死锁在中央,神链表面流淌着永不暗淡的降魔金光,每一缕光芒落在火焰上,都会激起一阵剧烈的、无声的痉挛。
这,便是被封印了万载的魔尊——虚无魔主,残存的最后一点本源魔魂。
忽然,那团看似奄奄一息的火焰,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垂死心脏一次微弱的搏动。
紧接着,火焰内部那片扭曲的“星海”中,某个极其黯淡的角落,一点比针尖更细的幽光,悄然亮起。那幽光并非来自火焰本身,而是仿佛跨越了无尽虚空,从某个极其遥远、却存在隐秘联系的地方,反馈而来的一丝共鸣。
火焰停止了痉挛,仿佛在静静“聆听”那来自遥远彼端的、无声的讯息。
那是仙界,紫霄宫,那支被灰败气息侵染过的白玉簪,在被封入锦囊前最后一刻传递出的、极其微弱的“回响”。亦是瑶池深处,混沌青莲莲露中那一闪而逝的灰败被净化时,残留下的一丁点“痕迹”。
两缕信息都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
但在这永恒的寂静与黑暗里,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带着特定“印记”的波动,都清晰得如同惊雷。
火焰内部,那点幽光稳定下来,缓缓勾勒出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依稀是紫霄宫的布局,重点标注出了几个点:藏书阁、灵脉节点、云汐寝殿以及一个更深、更隐秘的,被重重禁制保护的所在。
一段破碎的、仿佛由无数怨魂哀嚎拼凑而成的意念,在火焰核心艰难地凝聚、传递:
「滋魂印滋已种下滋载体稳定滋渗透缓慢但是,持续滋青莲察觉净化失败但痕迹留下」
「紫霄宫防护严密核心难近滋但是外围已有缝隙」
「时机滋未至需更多‘养料’滋更多‘眼睛’」
火焰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回应。它太虚弱了,虚弱的连完整的意识都难以维持,只能凭借本能与万年前布下的、最深最暗的后手,进行这种最低限度的感知与接收。
直到那段破碎意念完全消散,火焰才再次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火焰核心,那点幽光猛然收缩,化作一根比发丝纤细万倍的紫黑色丝线。丝线一端连接着火焰,另一端却诡异地穿透了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镇魔神链形成的封印力场,没入无尽的黑暗虚空,消失不见。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试图挣脱。这更像是一次“投喂”。
将自身最后一点精纯的、带着它独特本源印记的魔魂之力,顺着那刚刚建立起的、微乎其微的共鸣通道,输送出去。
目标,正是那两处刚刚传来“回响”的坐标——紫霄宫外围的“缝隙”,以及瑶池青莲净化后残留的“痕迹”。
丝线一闪即逝,火焰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跳动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维持那穿透封印的通道,即便只是最细微的一丝,也消耗了它积攒许久的力气。
九幽之底,重归死寂。
只有那根贯穿虚空的镇魔神链上流淌的金光,似乎比刚才更灼热、更明亮了半分,仿佛感应到了囚徒那微不足道、却透着无限恶意的“挣扎”。
紫霄宫,晨练之后。
云汐独自回到殿内,心中仍回响着晨间墨临指导她新一式“凤翎击”时的话语。他今日似乎比往常更为严格,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尽善尽美,仿佛在迫切地想要将更多东西塞进她脑子里。
她知道原因。瑶池归来已数日,西王母那句“似有故人即将归来”的提醒,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在紫霄宫上空。墨临虽未多言,但布置给她的课业明显加重,带她外出“散心”的次数也减少了,更多时间用于闭关和针对性极强的实战演练。
他在为可能到来的风暴做准备,也在催促她更快地成长。
云汐走到妆台前,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个放着灰暗白玉簪的锦囊。自那日封存后,她便再未打开。倒不是忘了,而是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暂时不要惊动里面的东西为好。
她按照墨临新教的法子,开始每日必修的“灵触”之术练习。神识如同最细腻的触角,缓缓铺开,以特定频率波动,感知着殿内每一寸空气、每一件物品上残留的能量痕迹。
起初一切正常,只有她自身的神力波动,以及殿内阵法运转留下的、规律而纯净的灵光轨迹。
然而,当她的“灵触”无意中掠过窗外那株正对着她窗口的、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梧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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