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建水旧爱与新欢 第4章 老方现世暖意抵寒凉

作者默云溪

雨停后的建水古城，空气里飘着泥土与蓝花楹混合的清润气息。温柠刚把张爷爷送来的粥碗洗干净，就听见铺子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是巷尾修鞋的王师傅，手里拎着个褪色的布包，脚步比平时急了些。

“温丫头，你看我给你带啥好东西了？”王师傅把布包往柜台上一放，脸上堆着笑，指节上还沾着修鞋时蹭的胶水，“昨天听张爷爷说，你被那外地姑娘刁难，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这个宝贝，说不定能帮上你。”

温柠好奇地打开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建水古方集”，纸页边缘都脆得发卷，像是有些年头了。她轻轻翻开第一页，就看见熟悉的字迹——是爷爷的笔锋，遒劲有力，扉页上还写着“予老友之子，望护古城药脉”，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

“这是……我爷爷的字？”温柠的指尖抚过纸页，声音都有些发颤。她只在奶奶的旧相册里见过爷爷的字迹，却没想到会在王师傅这里见到爷爷的手札。

“可不是嘛！”王师傅往竹椅上一坐，拿起温柠倒的金银花茶喝了一口，“当年你爷爷是古城里有名的中医，我爹的腿疾就是他治好的。他临走前把这方子集交给我爹，说要是以后温家后人遇到难处，就把这个拿出来。现在你遇到事了，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温柠捧着方子集，眼眶瞬间就红了。书页里夹着几片干枯的蓝花楹花瓣，还有爷爷用红笔标注的“蓝花楹配伍禁忌”，甚至连“如何辨别硫磺熏过的薄荷”都写得清清楚楚。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里面还夹着张老照片——爷爷站在“青柠药香铺”的老招牌下，身边站着个年轻的男人，眉眼竟和沈砚有几分相似。

“王师傅，照片上这个男人是……”温柠指着照片问。

“哦，这是沈砚他爹！”王师傅眯着眼看了看，“当年你爷爷和他爹是好朋友，经常一起上山采药材，还一起研究古方。后来沈砚他爹去了外地，就断了联系，没想到多年后，沈砚又回来了。”

温柠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和沈砚的缘分，早在父辈就结下了。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方子集，刚想把书收起来，就看见沈砚从巷口走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我听张爷爷说，你早上没顾上吃饭，就买了点建水的蒸米糕，趁热吃。”沈砚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目光落在温柠手里的方子集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温爷爷的古方集？我小时候在我爹的相册里见过，没想到还能见到真本。”

“是王师傅刚送来的，说是爷爷当年留给温家后人的。”温柠把方子集递给沈砚，“里面还有你爹和我爷爷的照片。”

沈砚接过方子集，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照片里的父亲，喉结动了动：“我爹以前总跟我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温爷爷，说温爷爷为了守住古城的古方，拒绝了很多外地药商的邀请。他还说，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回建水，向温爷爷学习。”

王师傅在一旁听得直点头：“你爹当年也是个实诚人，跟你爷爷一起采药材的时候，总是把好的留给你爷爷，自己挑差的。要不是后来他家里出了变故，也不会离开建水。”

温柠看着沈砚专注翻方子集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下来。她想起沈砚昨天帮她挡苏曼的样子，想起他记得所有熬药、晒药的老法子，或许，他真的和苏曼不一样，他心里装着的，还是古城的药脉。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青柠药香铺”门口，车窗降下，露出苏曼的脸。她身边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公司的领导。

“温老板，我们又见面了。”苏曼推开车门，走到铺子里，目光扫过沈砚手里的方子集，眼神里多了点贪婪，“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刘总，特意来跟你谈蓝花楹配方的事。刘总说了，只要你肯卖配方，我们可以出五十万，还能帮你把铺子扩大，怎么样？”

刘总从车里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递给温柠：“温小姐，我们公司是真心想和你合作。你的方子很好，但只有批量生产，才能让更多人受益。五十万只是定金，后续还有分红，这对你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温柠没接合同，而是把爷爷的古方集放在柜台上：“刘总，我爷爷当年拒绝了很多药商的邀请，不是因为钱少，而是因为他觉得，古方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赚钱的。我这蓝花楹配方，救过李阿婆的咳嗽，也救过张爷爷的咽喉痛，要是批量生产，你们会不会为了降低成本，减少药材用量？会不会把药效稀释，让那些需要它的人用了没用？”

刘总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装镇定：“温小姐，我们是正规公司，不会做这种事。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在合同里注明，保证药效不变。”

“注明了又能怎么样？”王师傅突然开口了，“当年有个药商，也跟你爷爷说保证药效，结果生产出来的药，连一半的药效都没有，害了不少人。你以为我们古城人还会信你们这些外地公司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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