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晨光穿透薄雾,像一匹柔软的金丝绒,轻轻覆盖在溪云村的青石板路上。老龙窑的烟囱里,一缕淡青色的炊烟缓缓升起,与天边的朝霞缠绕在一起,氤氲出一片暖洋洋的金色。传承基地的院子里,拉坯机的嗡嗡声、刻刀摩挲陶坯的沙沙声、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成一首热闹又绵长的晨曲,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小石头是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下床,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床头的金奖奖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昨天的欢庆直到深夜才散去,酒杯碰撞的脆响、乡亲们的笑闹声,还有张大爷握着他的手,眼里闪着泪光说“溪云紫陶,终于熬出头了”的模样,都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一股混合着陶土清香和桂花甜香的风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石头哥!石头哥!快出来看!”阿明的大嗓门从院子里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石头披了件外套,快步走出房门。只见院子里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台崭新的拉坯机,旁边还堆着好几摞包装严实的陶泥,几个工人正忙着拆封,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老支书和张大爷站在机器旁,正低声说着什么,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是……”小石头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老支书看到他,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拉坯机:“石头啊,这是县里拨的专款买的!昨天你回来,局长不是说要支持咱们扩大生产吗?这批机器连夜就运过来了,都是最先进的数控拉坯机,比咱们之前用的手动的效率高多了!以后咱们工坊的产能,至少能翻三倍!”
张大爷伸手摸了摸崭新的机器,粗糙的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眼里满是感慨:“想当年,我跟着师父学做陶的时候,全村就只有两台手摇的拉坯机,揉泥全靠手,摔得胳膊都肿了。哪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先进的家伙什儿!时代真是变了啊!”
阿明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订单,兴奋地晃了晃:“石头哥,你看!这是昨天晚上新到的订单!上海那家文创公司追加了一千套霁蓝釉茶具,还有法国的客户,要定制五百个刻着埃菲尔铁塔的星河鎏金釉挂件,说是要当成伴手礼,送给来法国旅游的游客!还有,还有北京的一家博物馆,想收藏咱们的《溪云星河》复制品,说是要放在非遗展厅里展览!”
小石头接过订单,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他一页页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订单信息,从国内的各大城市,到国外的法国、德国、日本,甚至还有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每一个订单,都像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既感到自豪,又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订单多是好事,但是质量一定要把关好。”小石头抬起头,看向围在身边的工人们,语气郑重,“咱们溪云紫陶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匠心’两个字。不管机器多先进,手艺多熟练,都不能偷工减料。每一件作品,都要对得起‘溪云紫陶’这四个字,对得起全世界的客户对我们的信任!”
“放心吧石头哥!”工人们齐声应道,眼里满是坚定。
这时,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村口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冲了过来。是留守儿童陶艺培训班的小宇,他的车后座上,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脸上满是焦急又兴奋的神情。
“石头老师!石头老师!”小宇跳下车,气喘吁吁地跑到小石头面前,手里高高举着一张红色的奖状,“您看!您看!我的陶杯获奖了!省里的青少年陶艺展,得了一等奖!”
小石头连忙接过奖状,金色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云南省青少年陶艺创作大赛一等奖”。他低头看向小宇手里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个小宇亲手制作的陶杯。杯身不算规整,却透着一股童真的灵气,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和月亮,还有“溪云村”三个字,星河鎏金釉的窑变恰到好处,像是把一片星空揉进了陶杯里。
“太好了!小宇,你真棒!”小石头激动地抱起小宇,高高举了起来。
院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着那张奖状和陶杯,纷纷鼓起掌来。张大爷接过陶杯,仔细端详着,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这孩子,有天赋!有咱溪云陶人的样子!好好培养,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小宇的脸涨得通红,从布包里拿出另一张纸,递给小石头:“石头老师,还有这个!省里的文化馆说,想邀请我们培训班的孩子们,去省里的美术馆办一个专场展览,展出我们做的陶坯!”
“真的?”小石头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那张邀请函,仔细看了一遍,心里满是欣慰,“太好了!小宇,这是你们的荣誉!也是咱们溪云紫陶的荣誉!等会儿我就和老支书商量,组织孩子们好好准备,一定要把最好的作品展示给全省的观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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