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非遗传承基地揭牌的喜庆气息还没散尽,溪云村的清晨就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瓦白墙的传承基地上,“溪云紫陶非遗传承基地”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的两株桂花树,枝叶间还挂着昨夜未干的露珠,风一吹,露珠滚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一地晶莹。
小石头是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吵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窗,就看到张大爷拄着拐杖,正一步步朝着老龙窑的方向走去,晨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是一尊坚守了岁月的雕像。小石头连忙披了件衣服,趿着鞋子追了出去:“张爷爷,您怎么不多睡会儿?早上露重,小心着凉。”
张大爷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指了指老龙窑的方向:“习惯了,每天不来看一眼窑门,心里就不踏实。”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昨天揭牌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了我师父的影子,他站在窑门口,对着我笑呢。”
小石头心头一暖,扶着张大爷的胳膊,两人慢慢朝着老龙窑走去。窑门前的空地上,几个学徒已经早早来了,正在打扫卫生,看到两人过来,都笑着打招呼。老龙窑的烟囱里,已经飘起了淡淡的青烟,是守窑的大爷提前生了火,窑温正在慢慢升高,为今天的烧制做准备。
“昨天省里来的专家说,下个月要举办一场全国非遗技艺大赛,邀请我们带着星河鎏金釉和霁蓝釉的作品去参赛。”小石头一边走,一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大爷,“王厅长还说,这次大赛是国家级的,评委都是业内顶尖的专家,要是能拿奖,溪云紫陶的名气就能更响了。”
张大爷的脚步顿了顿,眼里满是期待:“全国大赛?好啊,好啊!咱溪云紫陶,也能登上全国的舞台了!”他攥紧了拐杖,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当年我师父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溪云紫陶能被更多人看见,现在,这个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两人走到窑门前,张大爷伸手摸了摸窑壁上斑驳的痕迹,那些痕迹是岁月留下的印记,也是一代代陶匠的心血。他转过头,看着小石头。他转过头,看着小石头,眼神格外郑重:“石头,这次大赛,你一定要好好准备。星河鎏金釉和霁蓝釉都是咱的拿手好戏,尤其是霁蓝釉,那是失传的手艺,要是能拿出来亮亮相,定能让所有人都惊艳。”
小石头重重地点头:“您放心,张爷爷。我已经和李教授商量好了,这几天就开始准备参赛的作品。我们打算做一套霁蓝釉的茶具,再做一个星河鎏金釉的花瓶,花瓶上刻上溪云村的山水,把咱溪云村的美,都刻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紫陶工坊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又热烈。为了准备全国非遗技艺大赛的作品,小石头和李教授几乎住在了工坊里,阿明和几个手艺好的学徒也主动留下来帮忙,大家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揉泥的环节,小石头亲自把关。他选用的是溪云村特有的五色土,这种陶土黏性好,含铁量高,烧出来的陶坯色泽温润,质地细腻。揉泥的时候,要反复揉搓,把陶土里面的气泡和杂质都揉出去,这个过程枯燥又费力,却丝毫不能马虎。小石头赤着膀子,挽着裤腿,和学徒们一起揉泥,汗水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淌,滴在陶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揉泥要揉到‘三光’,手光、泥光、盆光,这样的陶土,烧出来的作品才不会开裂。”小石头一边揉着泥,一边给学徒们讲解着要领,“这五色土是咱溪云村的宝贝,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一定要好好珍惜。”
拉坯的环节,阿明挑起了大梁。他坐在拉坯机前,双手轻抚着旋转的陶土,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随着机器的转动,陶土在他手里渐渐成型,从一个小小的泥团,变成一个修长的花瓶瓶身。阿明的动作行云流水,手腕灵活地转动,时而提拉,时而按压,看得旁边的学徒们啧啧称奇。“拉坯讲究的是眼到手到心到,”阿明一边拉坯,一边分享着自己的经验,“要盯着陶土的变化,感受它的弹性,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问题。”
最关键的环节,还是刻花和上釉。这次参赛的花瓶,小石头打算刻上溪云村的全景图,从老龙窑到青石板路,从桂花树到潺潺溪水,都要刻得栩栩如生。他拿出张大爷传给他的那本山水纹样图谱,仔细研究着上面的线条和构图,然后拿起刻刀,在陶坯上细细雕琢。刻刀划过陶坯的声音,像春蚕啃食桑叶,细碎而温柔。小石头的眼神专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弄坏了手里的陶坯。
张大爷也坐在一旁,给小石头指点着刀法:“刻山水的时候,要讲究虚实结合,远处的山要刻得淡一点,近处的树要刻得深一点,这样才有层次感。还有溪水,要用流畅的线条,刻出它的灵动。”在张大爷的指导下,花瓶上的溪云村全景图渐渐清晰起来,老龙窑的烟囱袅袅升起青烟,青石板路上有追逐打闹的孩子,桂花树下有坐着乘凉的老人,潺潺的溪水从山间流过,一切都显得那么生动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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