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晨光刚漫过碗窑村的青瓦檐角,就被葡萄架的藤蔓剪碎成点点金斑,落在院门口新做好的木狗窝上。臭臭是被脖子上的铃铛声吵醒的,怀崽之后它越发贪睡,翻了个身,雪白带黄的绒毛蹭着绒布垫子,爪子下意识地挠了挠项圈,银铃便发出一串细碎的叮当声,像极了檐角的风铃在和风私语。
它慢悠悠地从窝里爬出来,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脊背弓成一道漂亮的弧线,肚子微微隆起,动作比往日慢了半拍。而后迈着小碎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鼻尖嗅着空气里飘来的饭香,便颠颠地跑到厨房门口,用脑袋轻轻蹭着门板,喉咙里发出软糯的呜呜声。门板被蹭得吱呀作响,惊得门板后躲着的一只花猫“喵”地叫了一声,窜上了院墙,蹲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臭臭,绿莹莹的眼睛里满是不屑。
温宁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知道臭臭怀崽后,她特意每天变着花样给它准备营养餐。砂锅里炖着去皮的鸡胸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旁边的蒸屉里躺着红薯和南瓜,金灿灿的看着就甜,案板上还切好了丁状的胡萝卜和洗净的白菜叶。听见动静她笑着拉开门,弯腰摸了摸臭臭的头,指尖划过它蓬松的绒毛:“饿啦?别急,马上就好,今天给你准备了鸡胸肉拌饭,还有蒸红薯和羊奶棒呢。”臭臭像是听懂了,尾巴摇得更欢,铃铛声跟着响个不停,惊得院角的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了,停在不远处的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抱怨被扰了清梦。
陆承宇从仓库里搬着木料出来,肩头扛着两根粗壮的杉木,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又把木料稳稳地放在地上。他看着臭臭围着温宁打转的模样,忍不住打趣:“这小家伙现在可是咱们村的小明星了,昨天赶集回来,一路上铃铛响,半条街的孩子都追着看,连卖糖葫芦的大爷都多给了晚星一串,说就冲这小狗的模样,得给个彩头。”
温宁转身进了厨房,很快端出一个干净的陶瓷碗,碗底铺着松软的白米饭,上面盖着撕成丝的鸡胸肉,拌着切碎的胡萝卜丁和白菜叶,旁边还摆着两块蒸得软糯的红薯南瓜,又拿了一根羊奶棒放在碗边。她把碗放在石桌上,笑着说:“怀崽了可得好好补补,光喝粥可不行,多吃点肉和杂粮,才能生下健健康康的小奶狗。”臭臭凑到碗边闻了闻,眼睛亮了亮,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得格外香甜,尾巴尖偶尔扫过地面,带起几片飘落的葡萄叶。阳光落在它蓬松的绒毛上,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金子,耀眼得很。它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冲着墙头的花猫叫了两声,铃铛声清脆,花猫却只是舔了舔爪子,扭头看向别处,懒得搭理它。
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李伯扛着一把新磨好的制陶刀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村民,都是来帮忙筹备民宿开工的。他们手里还拎着铁锹、卷尺,肩上扛着麻绳,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意。“承宇,温宁,早啊!”李伯把制陶刀放在石桌上,那刀刃磨得锃亮,在阳光下闪着光,刀把上还缠着防滑的布条,他眼睛一亮就看到了臭臭,“哟,这小家伙戴上铃铛更精神了!昨天我家老婆子还念叨,说要给它缝个小肚兜,免得怀崽着凉,今儿个就把布料裁好了。”
几个年轻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夸着臭臭好看。皮肤黝黑的二柱子伸手想摸它的头,又怕惊着它怀里的崽,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臭臭却机灵地歪了歪脑袋,转而蹭了蹭他的裤腿,铃铛声叮叮当当地响,惹得大家一阵笑。“这狗真乖,还不认生,”二柱子笑着说,“等民宿建好了,它肯定能帮着看大门,比拴着铁链子的狼狗还管用,游客见了也喜欢,说不定还能成民宿的吉祥物呢。”旁边的三娃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到时候咱们给它拍几张照片贴在民宿门口,保准能吸引不少客人。”
陆承宇笑着点头,把肩头的杉木放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等它生了小奶狗,还能给民宿添点人气,游客们肯定喜欢。”他说着,把手里的木料放在空地上,又从屋里搬出卷尺和墨斗,“今天先把仓库里的陶土归置一下,分类码好,红泥和白泥分开放,争取下周就能开工。臭臭怀崽了,就别让它跟着折腾,让它在家好好歇着。”
大家应声散开,有的帮忙搬木料,有的去清理仓库,有的则拿着卷尺丈量尺寸,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锯子锯木头的沙沙声,锤子敲打钉子的砰砰声,墨斗拉线的滋滋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乡间晨曲。温宁看着陆承宇和村民们忙活的身影,转身又进了厨房,拿了个密封罐出来,里面装着风干的鸡肉干,这是她特意给臭臭准备的零食,磨牙又营养。她把鸡肉干放在石桌的一角,笑着对臭臭说:“慢慢吃,吃完了还有鸡肉干。”
臭臭吃完了碗里的饭,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巴,又叼起羊奶棒啃了起来。它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木狗窝里,蜷成一团,把鸡肉干放在爪子边,准备留着当零嘴。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落在它身上,暖洋洋的,没一会儿,它就闭上眼睛睡着了,肚子微微起伏,脖子上的铃铛安静地贴着绒毛,再也没有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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