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建水古城的秋意渐浓,青石板路被秋风扫落的银杏叶铺成金色,踩上去沙沙作响。温宁和杜君并肩走在街巷里,手里攥着刚定稿的“非遗活化计划”方案,脚步轻快却透着沉稳。“清宁文化”的古建筑修缮项目收官后,两人没有停歇,立刻将重心转向非遗文化推广——建水紫陶、彝族烟盒舞、草芽腌制技艺这些濒临失传的手艺,需要一条能融入现代生活的传承之路。
“李局长已经帮我们对接了几位核心传承人,今天先去见紫陶泰斗陈老。”温宁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眼中闪着期待,“听说陈老的柴烧紫陶能烧出天然窑变纹,每件都是孤品,但他性子执拗,对商业化推广一直很抵触。”
杜君点头:“我提前联系了他的弟子林墨,据说陈老最近在整理祖传制陶秘方,怕外人打扰。我们得用诚意打动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要消费非遗,而是想让手艺活下去。”
两人来到古城深处的“陈氏陶坊”,四合小院的木门虚掩着,院内弥漫着陶泥的湿润气息,墙角整齐码放着晾晒的陶坯,屋檐下悬挂着一排排待烧制的紫陶器皿。一位身着蓝布衫的年轻人闻声开门,正是林墨:“温小姐、杜先生,快请进,师父在后院忙活呢。”
穿过庭院,后院的空地上垒着一座古朴的柴烧窑,一位白发老者正蹲在窑前,用铁钩调整窑内的柴火。他身着灰色对襟衫,手指粗糙得布满老茧,却在触碰陶坯时透着极致的温柔。“师父,温小姐和杜先生来了。”林墨轻声唤道。
陈老回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眼神里带着审视:“你们就是要搞紫陶推广的?”
“陈老您好,我是温宁,这是杜君。”温宁恭敬行礼,递上一份精心准备的文件夹,“我们收集了建水紫陶的百年史料,还有近三年的游客调研——很多人来建水想带正宗紫陶回家,却找不到靠谱渠道;不少年轻人对传统手工艺感兴趣,却没机会系统学习。我们想为紫陶搭建一个展示平台,不是商业化炒作,而是让更多人懂它的价值。”
陈老放下铁钩,接过文件夹却没翻开,只是拿起旁边的紫砂壶抿了口茶:“推广?现在的年轻人连静下心揉泥都做不到,还会懂紫陶的好?我守着这陶坊一辈子,能把手艺传给林墨就不错了,不用你们瞎忙活。”
温宁早有准备,从包里取出一个旧相册:“陈老,您看这张照片——1986年您参加全国制陶大赛,获奖作品《松鹤延年》的细节,还有老街上您父亲开的陶铺旧貌。这些都是我们从市档案馆和老街坊手里收集的,您的手艺不仅是陈家的传承,更是建水的文化根脉。”
陈老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这些老物件,你们怎么找着的?”
“花了两个月时间,挨家挨户走访老街坊,还翻了档案馆的旧报纸。”温宁真诚地说,“我们计划做三件事:一是开非遗体验工坊,让游客和年轻人亲手学制陶;二是拍纪实短片,记录您的制陶技艺和紫陶背后的故事;三是开发轻量化文创,比如紫陶茶宠、迷你花器,让紫陶走进日常。所有收益我们会抽出20%成立传承基金,资助想学手艺的年轻人。”
杜君补充道:“我们已经和三家旅游平台达成合作,会把陈氏陶坊纳入文化旅游专线,客源由我们负责对接,您只需要专注制陶。而且我们承诺,绝不干预您的工艺和理念,所有推广内容都会先经您审核。”
陈老沉默了许久,目光在两人脸上反复打量,最终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门手艺在我手里断了。你们要是真能做到不丢初心,我就陪你们试试。”他起身领着两人参观陶坊,从选料时的“三色泥配比”,到揉泥时的“千锤百炼”,再到刻填时的“一刀准”,每道工序都讲解得细致入微,“建水紫陶的灵魂在‘柴烧’,火候差一度,窑变纹就完全不同,有时候烧一窑,能成器的也就两三件。”
温宁看着窑旁摆放的成品紫陶,壶身温润如玉,窑变纹如云雾流转,忍不住赞叹:“这是大自然和手艺的共鸣,太惊艳了。”
离开陶坊时,天色已暗,两人手里多了一份陈老手写的制陶工艺流程。“没想到这么顺利。”温宁笑着说。
“是你的用心打动了他。”杜君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些史料和调研,比空口说白话管用多了。”
接下来的一周,在苏婉清的牵线下,两人又拜访了另外两位核心传承人。彝族烟盒舞的李队长,是个性格爽朗的中年人,带着队员在村寨晒谷场上表演时,舞者手持烟盒,随着三弦声翩翩起舞,动作刚劲又灵动,银饰碰撞声清脆悦耳。“现在年轻人都外出打工,队里最小的也快四十了。”李队长叹了口气,“要是能让更多年轻人喜欢上烟盒舞,我就算没白忙活。”
温宁当即提议,在朱家花园举办“非遗展演”,让烟盒舞、建水小调等项目集中亮相。而草芽腌制技艺的王大娘,则带着两人参观了自家的老作坊,陶缸里的草芽腌得酸甜入味,香气扑鼻。“草芽是建水独有的,腌制要选清明前后的嫩草芽,酱料得用老坛发酵的豆瓣。”王大娘一边演示一边说,“可现在年轻人嫌麻烦,没人愿意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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