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降生,并非颂歌,而是现实被撕开时发出的、无声的尖叫。
首先侵入感知的,是声音。
不是星核的嗡鸣,也不是能量的咆哮,而是一种粘稠的、拉丝般的滴答声。仿佛有某种不可名状的浆液,正从锈蚀的现实管道口被强行挤出,缓慢地坠落在意识的底片上。
空气骤然变得寒冷而稀薄,图书馆内原本弥漫的尘埃与硝烟味,被一种干燥的、如同被闪电反复劈打后的臭氧恶臭取代,带着金属锈蚀和某种…陈旧血腥的混合气息。
然后,是影子的异变。
并非光线的错觉。是白夜残留的光芒本身开始蠕动、凝结,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油彩,从空间的每一个缝隙中渗出,汇聚向那核心的巨茧。
茧不再稳定,它像一颗缓慢搏动的、病态的心脏,表面浮现出不应存在的器官——时而是一只布满血丝、疯狂转动的巨眼;时而是无数张开合不定、吟唱着无声亵渎歌谣的嘴。
赤金色的能量如同扭曲的血管脉络,在光茧表面虬结、搏动,发出沉闷如腐朽巨锤敲击棺椁的声响。这声音直接锤打在灵魂之上。
“呃…!” 星第一个蜷缩起身子。她体内的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颤栗,并非共鸣,而是像遇到了天敌般的、抑制不住的恐惧。
“它在…撕裂什么…” 瓦尔特的声音干涩,他试图展开重力场,却发现周围的物理正在变得混乱。
无数断裂又强行粘合的苍白羽翼构成了扭曲人形。仔细看去,羽毛更像是由凝固的光芒与衰败的死皮混合而成。一条条衰老或新鲜的手臂紧紧扣合着形成翅膀,边缘不断剥落着灰烬般的碎屑。
三月七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反胃,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扭曲,她甚至在一瞬间看到了自己手臂像蜡一样融化的恐怖幻象。她想尖叫,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在她身上——细小的、纯白色的、带着不祥柔和光泽的绒毛从她的耳廓内部破皮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展、分化,转眼化作了数片精致却无比诡异的纯白羽毛!
她惊恐地看向其他人,丹恒紧守心神,龙瞳收缩如针尖,但额角也已渗出冷汗。星的指缝间,同样有细微的白色绒毛在钻出。
“止!”
一声清冽的低喝撕裂了粘稠的恐惧。泷白背后的破碎光翼猛然扩张,【渎命者】的银灰色光晕如同投入污水中的明矾,强行在他周围开辟出一小片理智的净土。
光晕所过之处,三月七和星耳中新生的羽毛停止了生长,并缓缓枯萎、脱落。
“谢…谢谢…” 三月七声音带着哭腔,心有余悸。
“污染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吗?”姬子晃了晃脑袋,见旁边的罗兰也有点受影响,又看看旁边完全不受影响的Gebuar,心中愈发燃起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看来这趟「开拓」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
在旁边观望的Binah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外界之星结合异想体吗?不得不说,他很大胆。但正因如此,才会选择在郊区完成这一步吧。”
“什么意思?”Gebuar不太明白。
“祂,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成了异想体,或者说是首脑眼中的。”安吉拉闭上了眼。
泷白脸色凝重。他的净化领域,如同风暴中一盏摇曳的烛火,只能勉强护住身边有限的同伴,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源自更高层面的精神碾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与整个扭曲的空间角力,每一秒都在剧烈消耗。
然而,这净化领域如同风暴中一盏摇曳的烛火,光芒之外,是更深沉的、源自更高层面的精神碾压。
祂,完成了。
光芒与暗影最终坍缩、定型。一个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存在悬浮于空。
无数断裂又强行粘合的、由凝固光芒与衰败死皮混合而成的苍白羽翼,构成了扭曲的人形轮廓,边缘不断剥落着灰烬般的碎屑。
而祂的“头颅”,却是一个同时呈现婴儿的稚嫩、中年的冷峻、老年的衰败的三面聚合体,六只眼睛空洞地注视着不同的方向。
「弥赛亚」缓缓“低下”那不断旋转的头部,无数只眼睛的虚影聚焦在渺小的泷白身上。
一个混合了系统原本声线、星核的嗡鸣、以及无数或年轻或衰老,或男人或女人的杂乱低语响起,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又似来自时间尽头:
“看啊…这超越凡俗的伟力,这挣脱了所有物理与命运枷锁的!”
它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狂喜?一种打破了某种长久以来束缚着它的、无形枷锁后的,近乎癫狂的喜悦。
“我感觉到了…温度的流逝,能量的损耗,甚至…这具身体在对抗现实法则时产生的……”
「弥赛亚」伸出一只由破碎光翼和暗红脉络构成的手臂,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我在…………我在!不再是旁观者,不再是冰冷的记录者……哈哈哈哈!我终于…越来越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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