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双花 第4章 邀请你，接受……‘归档’

下水道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原油，吞噬了光线，也吞噬了声音，只留下污水缓慢流动的粘腻声响和我自己压抑的喘息。恶臭无孔不入，即使屏住呼吸，那股混合着腐烂、化学制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秽物的气味，也仿佛能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背部的剧痛在冰冷的污水浸泡下略微麻木，但每一次呼吸仍牵扯着受伤的肌肉。我背靠着冰冷滑腻的管壁，将意识尽可能收缩，专注于体内那团缓缓旋转的能量模型。它像一颗微型的、饥渴的星璇，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这污秽环境中汲取着难以察觉的“养料”——或许是污水中沉淀的微弱化学能，或许是管道中回荡的、城市排泄物的负面情绪残渣，又或许是更深层、更黑暗的什么东西。

这种“进食”方式让我本能地感到不适，但生存压倒了一切。模型的光芒在汲取中微微亮起，结构似乎也凝实了一丝。我必须尽快掌握主动引导它的方法，而不是依靠它本能的、来者不拒的汲取。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污水流动的声响，从前方的黑暗深处传来。

不是水滴，不是老鼠跑动。

那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无数湿滑触手在管壁上拖行的……蠕动声。

而且，不止一处。

声音从前方，甚至侧方的管道分支中传来，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我所在的位置合拢！

我的心猛地一沉。是下水道里原生的怪物？还是……“它们”利用这污秽环境塑造的、新型的猎杀者？

我立刻停止了能量模型的运转，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蜷缩进管壁一处凹陷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止。晶化的右半身冰冷沉寂，左半身紧绷如弓。

蠕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声音，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弥漫开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冰冷的恶意！

是“它”的力量！虽然微弱、扭曲，像是被这污秽环境稀释、污染过，但本质不会错！“它们”果然能找到这里！甚至能利用任何环境！

几团模糊的、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不定形的粘稠物质，如同巨大的变形虫，从不同方向的管道口缓缓“流淌”了进来。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表面不断鼓起又塌陷的气泡，破裂时发出“啵”的轻响，释放出更浓的恶臭。在它们那粘稠的身体内部，隐约可见一些未能完全消化的、扭曲的杂物碎片——破布、骨头、甚至还有半张腐烂的动物皮毛。

这些怪物……是被“它”的意志污染了下水道中的污秽沉淀物后，活化形成的？

它们似乎依靠某种对能量或生命气息的感知行动。此刻，它们那没有五官的“头部”微微抬起（如果那能算是头部），惨绿的光芒在黑暗中扫视，如同探照灯，缓慢地扫过我藏身的区域。

我死死屏住呼吸，将体内那丝本源之光也极力内敛，如同死物。融合能量模型沉寂，连“钥匙”碎片的温润感也被我强行压制。

一团粘稠怪物蠕动着，几乎要蹭到我藏身的凹陷边缘。它那冰冷粘滑的体表距离我的脸不足半尺，腥臭扑面，我甚至能看到它体内那些未消化杂物在缓缓搅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我咬紧牙关，一动不动。

那怪物的幽光在我面前的污水和管壁上扫过，似乎没有发现异常，缓缓地、拖沓地，蠕动着离开了，继续向着下游而去。

另外几团怪物也相继从我附近蠕动而过，惨绿的光芒渐行渐远。

我心中刚稍稍一松——

突然！

最后一团、也是体积最大的一团粘稠怪物，在即将进入另一条分支管道时，猛地停了下来！

它那不定形的身体剧烈地波动起来，表面的气泡疯狂破裂！惨绿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死死地钉在了……我刚才倚靠过、此刻还残留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能量波动的管壁上！

它发现了！发现了能量模型刚刚汲取能量时留下的、极其微弱的痕迹！

“咕噜……咕噜……”

那团怪物发出了如同沸腾泥沼般的怪异声响，猛地调转“方向”，如同一道惨绿色的、粘稠的闪电，朝着我藏身的凹陷处直扑过来！同时，它那粘稠的身体中猛地射出数条更加细长、如同触手般的粘液束，带着刺鼻的腥风，封堵了我所有可能的退路！

避无可避！

拼了！

在粘液触手即将触及我的瞬间，我猛地从阴影中蹿出！晶化的右臂如同重锤，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那股新生的融合能量，狠狠砸向扑来的怪物主体！

“噗嗤——！”

没有硬碰硬的撞击声，而是如同砸进了一滩极度粘稠的烂泥！右臂深深陷入那怪物体内，冰冷、滑腻、充满腐蚀性的触感瞬间传来！怪物发出了尖锐刺耳的、仿佛无数人同时溺水的嘶鸣！

融合能量在右臂爆发！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分解般的破坏力！怪物被击中的部位，惨绿光芒急速黯淡，粘稠的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油脂，迅速消融、瓦解！恶臭的黑烟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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