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死寂被一道清脆的童声骤然打破。
“妈……妈妈……”
稚嫩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伴随着小短腿踩在地毯上的“哒哒”声,办公室西侧的休息室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探着脑袋走了出来,梳着两个圆圆的羊角辫,脸蛋肉嘟嘟的,像熟透的苹果,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正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她才一岁多,走路还不太稳,摇摇晃晃地朝着爱新觉罗颖的方向挪去,小嘴里反复念叨着:“妈妈……抱……”
爱新觉罗颖趴在地上,泪水还挂在脸颊上,头发散乱,模样狼狈不堪。小女孩看到妈妈这副模样,瞬间瘪起了小嘴,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当她的目光落在站在妈妈面前、身形高大、气场冷冽的高光身上时,立刻把他当成了欺负妈妈的坏人。
“坏人!不许欺负妈妈!”
小女孩鼓起勇气,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拳头,摇摇晃晃地朝着高光冲了过来。她的脚步跌跌撞撞,像一只笨拙的小企鹅,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伸出小手就想推开高光。
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小手拍在高光的大腿上,就像挠痒痒一样,毫无杀伤力。
高光浑身一僵,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能感受到这个孩子身上的血脉气息——那是与他一脉相承的羁绊,是刻在骨子里的亲缘。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他,又带着几分爱新觉罗颖当年的灵动。
“她……她是……”高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小女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猛地松开,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瞬间席卷全身,冲散了所有的怒火与冰冷。
爱新觉罗颖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小女孩抱进怀里,紧紧护在胸前,警惕地看着高光,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高光,你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她叫什么名字?”高光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脸上,声音柔和得不像话,与刚才那个冷冽如冰的男人判若两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的那片坚冰,正被这个小小的生命一点点融化,之前对爱新觉罗颖的所有怨恨,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震撼与柔软。
爱新觉罗颖身体一震,看着高光眼中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探究,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她叫……高兴。”
“高兴……”高光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眶瞬间有些发热。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女儿,而且已经这么大了。爱新觉罗颖竟然瞒着他,独自生下了孩子,还把她抚养得这么好。
高兴被妈妈抱在怀里,依旧警惕地看着高光,小眉头皱着,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坏人……打他……”
“不许胡说。”爱新觉罗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声音带着哽咽,“他不是坏人,他是……爸爸。”
“爸爸?”高兴歪着小脑袋,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高光,小嘴里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爸爸……是什么?”
高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温暖交织在一起。他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与小女孩平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褪去了所有的锋芒与冷硬,只剩下纯粹的父爱。
“爸爸就是……会保护你和妈妈的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女儿柔软的脸颊,却又怕吓到她,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高兴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妈妈,小脸上满是犹豫。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凶,但眼神里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让她觉得温暖安心的气息。
爱新觉罗颖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流得更凶了。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在女儿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当年她发现自己怀孕时,高光已经入伍,杳无音信。这些年,她一边打理公司,一边抚养女儿,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光,我……”她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高光没有看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高兴身上,缓缓收回手,站起身,语气平静地说:“你先把孩子安抚好,我们换个地方谈。”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也没有了指责,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平静。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追究爱新觉罗颖之前的过错。
高兴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缓和,小手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然后,她又好奇地看向高光,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他胸前的纽扣。
高光下意识地微微前倾身体,让她能够得着。小女孩的手指软软的,带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捏住了他的纽扣,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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