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黎明前的澜湾码头
2025年1月15日,清晨五点半。
澜湾县公安码头笼罩在冬日的薄雾中。码头上灯火通明,四艘执法船并排停靠在泊位上,船身悬挂着四国国旗——中国海警3301艇、缅甸警察部队“仰光”号巡逻艇、老挝公安“湄公河”号执法船、泰国皇家警察“清盛”号巡逻艇。
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四国执法人员在各自船前列队,穿着整齐的制服,在晨雾中站得笔直。中方队伍最前方,杨洛穿着冬季执勤服,肩章上的警衔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他身边站着刘建国、陆振华,以及从公安部专程赶来的高副部长。
更外围是媒体区。四国主流媒体的记者架起长枪短炮,摄像机红灯闪烁。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的记者正在做现场连线:“……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彩云省澜湾县公安码头。再过半小时,中国、缅甸、老挝、泰国四国执法部门将在这里举行沧澜江流域首次联合巡逻执法启动仪式。这标志着四国去年七月签署的《执法安全合作框架协议》进入实质性实施阶段……”
杨洛看了看表,还有二十五分钟。
他的目光扫过码头上的每一个人——那些严肃的面孔、那些期待的眼神、那些在晨雾中呼出的白气。这一刻,距离“7.26”案发已经两年六个月零二十天,距离四方会议过去六个月,距离协议正式签署三个月。
从血案发生到今日并肩,这条路上铺着十三条人命、两轮寒暑、无数次谈判桌上的交锋、数万页法律文书。
“杨局,”陆振华轻声说,“昨晚收到外交部转来的照会,美国驻泰国使馆向泰国外交部表达了‘关切’,认为四方联合巡逻可能‘改变地区力量平衡’。”
杨洛没有转头:“泰国方面怎么回应?”
“巴育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泰国外交部的答复是:‘这是流域国家自主开展的执法合作,不针对第三方,旨在维护地区安全与民生福祉。’”
“很好。”杨洛说,“合作就要经得起风雨。今天是个开始,往后的路还长。”
码头上,四国代表团团长陆续抵达。缅甸的梭温局长穿着笔挺的警礼服,老挝的宋鹏局长一身公安制服,泰国的巴育局长则是皇家警察的白色礼服,肩章上的金星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他们走到中方代表团面前。高副部长迎上去,四人握手,合影。快门声连成一片。
二、仪式:四国旗帜下的誓言
六点整,启动仪式开始。
四国执法人员组成的仪仗队正步走进码头中央,擎着四国国旗。乐队奏响四国国歌,顺序按照协议签署时的抽签结果:老挝、缅甸、中国、泰国。
国歌响起时,杨洛站得笔直。他想起两年前在公安部指挥中心接到“7.26”案报告的那个深夜,想起在泰国勘查现场时看到的那十三具盖着白布的遗体,想起与各国代表在谈判桌上为一个条款争执到凌晨的疲惫,想起协议签署仪式上四双手同时握住一支笔的瞬间。
国歌结束。
高副部长走到话筒前。没有讲台,只有一支立在江风中的立式麦克风。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码头,同时被翻译成缅语、老挝语、泰语:
“……今天,我们站在沧澜江畔,共同启动四国首次联合巡逻执法。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勤务,而是一个历史性的开端。它意味着,从今天起,流域四国将肩并肩、手挽手,共同守护这条母亲河的安全与安宁……”
江风把他的声音吹向江面,吹向对岸,吹向四千多公里长的整条河流。
接下来是各国团长致辞,每人三分钟。
梭温局长用缅语说:“……联合巡逻不是权力的展示,而是责任的担当。我们带着诚意而来,带着决心启航。愿此次航行平安顺利,愿合作之树长青……”
宋鹏局长用老挝语说:“……一条江,四个国家,一个目标:让人民安心生活,让商船平安通行,让孩子们在河边玩耍时不再有恐惧……”
巴育局长用英语说:“……今天,我们写下历史的新篇章。四国警方用行动证明:面对共同挑战,团结比分裂有力,合作比对抗明智,建设比破坏可贵……”
杨洛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他没有拿稿子,走到话筒前,目光缓缓扫过四国执法人员的方阵。
“各位同事,各位战友。”他用中文开口,声音沉稳,“我是杨洛,中国公安部禁毒局局长。两年前,也是在这条江上,十三名中国船员被残忍杀害。那时我是‘7.26’专案组组长,我的任务是追查真相,缉拿凶手。”
码头上安静下来,只有江风呜咽。
“今天,我还是站在这条江边,但我的身份变了——我是联合巡逻指挥部的成员,我的任务也变了:不再只是追查过去的罪恶,更是预防未来的悲剧。”
他停顿片刻,让翻译跟上。
“从案件到机制,我们走了两年六个月。这条路不容易。我们有分歧,有疑虑,有博弈。但最终,我们坐到了一起,签下了协议,站在了这里。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犯罪没有国界,执法不能单干。毒品、枪支、人口贩卖,这些罪恶像病毒一样在国境线间流窜。只有联合围堵,才能根治。”
他看向四艘执法船:“今天,这四艘船将组成编队,从澜湾出发,沿沧澜江—湄公河顺流而下,经缅甸、老挝,抵达泰国清盛。全程三百二十公里,预计航行两天。这不是一次象征性的航行,而是一次实战检验。我们将测试通讯联络、测试协同程序、测试应急反应。我们可能会遇到突发情况,可能会发现犯罪线索,可能会需要现场处置。”
“但我不担心。”杨洛提高声音,“因为我看到,今天站在这里的每一位执法人员,眼中都有同样的坚定。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让这条母亲河恢复安宁,让流域四亿人民安心生活。”
“现在,”他抬起右手,指向江面,“我宣布,沧澜江流域首次联合巡逻执法,启航!”
三、启航:四船编队破雾而出
六点三十分,启航命令下达。
四艘执法船同时鸣笛,汽笛声在江面上回荡,惊起两岸林中的飞鸟。中方3301艇作为指挥船率先解缆,缓缓离开泊位。接着是缅甸“仰光”号、老挝“湄公河”号、泰国“清盛”号。
码头上,四国代表团、媒体记者、当地民众挥手送行。摄像机镜头追随着船队,无人机升空拍摄全景。
杨洛站在3301艇的驾驶舱外,看着澜湾码头在晨雾中渐渐后退。他身边站着联合指挥小组的四名指挥官:中方指挥官是彩云省公安边防总队参谋长赵大勇,缅甸指挥官是警察总局禁毒局行动处长吴山,老挝指挥官是公安部水上警察局局长坎拉,泰国指挥官是皇家警察禁毒局行动副总监猜叻。
四个人肩并肩站着,看着前方江面。
“编队队形,单纵队,间距二百米,航速十八节。”赵大勇下达指令。命令通过无线电用四国语言重复。
四艘船调整位置,3301艇领头,“仰光”号随后,“湄公河”号第三,“清盛”号压阵。船与船之间保持着精确距离,在江面上拉出一条笔直的航线。
江雾渐散,朝阳从东岸山峦后升起,把江水染成金色。船队驶过中缅界碑,进入缅甸段水域。
驾驶舱内,电子海图实时显示船位,雷达扫描着江面。通讯台上,四部无线电分别调至四国警方的专用频率,还有一部调至联合巡逻公共频率。
“各船报告情况。”赵大勇对着麦克风说。
“‘仰光’号正常。”
“‘湄公河’号正常。”
“‘清盛’号正常。”
一切井然有序。
杨洛走进驾驶舱,龙鑫正在操作技术平台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四艘船的实时位置、航速、航向,以及从卫星、无人机、沿岸监控点传来的综合信息。
“平台运行正常。”龙鑫说,“四国指挥部的终端都能看到同样画面。缅甸指挥部刚刚发来确认信息。”
杨洛点点头,走到舷窗边。江面宽阔,两岸是热带雨林,偶尔能看到村寨的竹楼和袅袅炊烟。这就是那条曾经流淌鲜血的江,如今正迎来第一支四国联合巡逻队。
“杨局,”赵大勇走过来,“按照计划,一小时后我们将在缅甸万崩水域与缅方两艘巡逻艇汇合,进行编队协同演练。”
“演练预案都确认了?”
“确认了。中方和缅方船组成搜索队形,老方和泰方船组成拦截队形,模拟查缉可疑船只。”
“好。注意安全,严格按照程序。”
四、第一次协同演练:从生疏到默契
上午七点四十分,船队抵达万崩水域。
两艘缅甸内河警察的巡逻艇已经在此等候。通过无线电协调,六艘船重新编组:3301艇和“仰光”号组成第一编队,两艘缅方巡逻艇组成第二编队,“湄公河”号和“清盛”号组成第三编队。
演练科目:协同查缉模拟可疑船只——一艘由缅甸警方安排的民用货船扮演。
“各编队注意,目标船只位于上游三公里处,正在向下游航行。疑似载有违禁品。任务:拦截、登临、检查。”赵大勇下达指令。
第一编队加速前进,从正面接近目标船。第二编队从左翼包抄,第三编队从右翼包抄。三组船同时拉响警笛,用四国语言通过高音喇叭喊话:“前方船只,我们是联合巡逻执法编队,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目标船减速,停船。
接下来的登临检查程序,是昨天在澜湾码头反复演练过的。第一编队派出登临小组——中方两名队员,缅方两名队员,乘坐快艇靠近目标船。登船后,中方队员控制驾驶舱,缅方队员检查货舱。整个过程全程录像,通过执法记录仪实时回传指挥部。
演练持续了四十分钟。结束后,六艘船恢复编队,继续航行。
驾驶舱里,四名指挥官开复盘会。
“登船时,中缅队员的配合还需要磨合。”赵大勇说,“中方队员先上了舷梯,缅方队员等了五秒才跟上。在实际行动中,这五秒可能给嫌疑人反抗的机会。”
吴山指挥官点头:“我们的队员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和外国同行并肩行动。下次会更好。”
坎拉指挥官提出另一个问题:“无线电通讯时,有时几种语言同时说话,容易混乱。建议规定:指挥频道只用英语,各国内部协调用本国语言。”
猜叻指挥官赞同:“另外,登临检查的文书,我们现在用的是四国语言的空白表格,现场填写。但填写标准需要统一——比如查获毒品的重量,是用公斤还是用当地计量单位?包装特征怎么描述?建议编制标准化的填写指南。”
杨洛听着这些讨论,心里反而踏实。有问题不怕,怕的是回避问题。第一次联合行动,生疏、磨合、调整,都是必经过程。重要的是建立起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机制。
他拿起卫星电话,打给澜湾的陆振华:“演练结束,发现几个细节问题,正在讨论改进方案。总体顺利。”
“媒体反应很好。”陆振华在电话那头说,“中央台刚才播出了启航的新闻,新华社发了通稿。泰国电视台做了特别报道,标题是‘湄公河的新守护者’。缅甸和老挝的媒体也在跟进。”
“好。继续保持适度宣传,重点突出合作、专业、民生,避免军事化渲染。”
五、夜航:江上的灯光与守望
傍晚,船队在老挝波乔省孟莫水域锚泊过夜。
四艘船围成一个正方形,船首相对,探照灯照亮中间水域,防止小船靠近。这是一个标准的防御队形。
晚饭后,杨洛登上“湄公河”号回访。老挝队员们正在甲板上休息,有的在擦拭枪支,有的在看家人照片。坎拉局长带他参观船上的设施——虽然装备不如中方先进,但维护得很整洁。
“这艘船是去年中国援助的。”坎拉摸着雷达屏幕,“以前我们只有小快艇,追不上毒贩的大马力船。现在好了,有了雷达,晚上也能执勤。”
“培训还够用吗?”杨洛问。
“你们派来的教官很好。不过有些设备太复杂,年纪大的队员学得慢。能不能多配一些图示化的操作手册?就是那种看图就会的。”
“这个建议好。回去就让技术组做。”
接着杨洛又去了泰国“清盛”号。猜叻指挥官正在和队员们看今天演练的录像,一帧一帧分析动作细节。
“杨局长,你看这里,”猜叻暂停画面,“登船时,我们的队员手扶的位置不对。如果船晃动,容易失去平衡。应该扶这里——”他在屏幕上指了一个位置。
“这些经验要记下来,放进培训教材。”杨洛说。
“我们正在做。泰方准备编制一本《湄公河执法行动手册》,把今天的经验都写进去,分享给其他三国。”
晚上九点,杨洛回到3301艇。驾驶舱里值更的官兵精神抖擞,雷达屏幕上,方圆十公里的江面情况一目了然。
他走上甲板,江风凛冽。冬夜的沧澜江,两岸群山隐在黑暗中,只有零星灯火。江面上,四艘船的灯光连成一片,像一座浮动的堡垒。
赵大勇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杨局,今天累了吧?”
“还好。”杨洛接过茶杯,“看到大家这么投入,值得。”
“说实话,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我心里没底。”赵大勇望着江面,“和外国同行合作,语言不通,程序不同,习惯不一样。怕配合不好,闹笑话。”
“现在呢?”
“现在觉得,其实大家都一样。”赵大勇笑了,“缅甸的吴山指挥官,家里有两个孩子,大女儿明年考大学。老挝的坎拉局长,父亲生病住院,这次出来还惦记着。泰国的猜叻指挥官,喜欢钓鱼,说退休后要在湄公河边盖个小屋天天钓鱼。”
“都有牵挂,都有热爱,都想把工作做好。”
“对。所以虽然语言不通,但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慢慢就懂了。今天演练时,我们的队员登船后,下意识地帮缅方队员挡了一下舱门——怕里面有人突然冲出来。那个缅方队员回头看了我们队员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有感谢。”
杨洛喝了口茶,热流从喉咙暖到胃里。
这就是合作最朴素的意义:在危险来临时,你会下意识地保护身边的同伴,不管他来自哪个国家,说什么语言。因为你们穿着不同的制服,但肩负着同样的使命。
夜更深了。江上起了薄雾,探照灯的光柱在雾中形成圆锥形的光域。四艘船静静锚泊,像四头守护江河的巨兽。
杨洛回到舱室,打开笔记本电脑。今天有十几个小时没信号,现在通过卫星连接,收到了几十封邮件。
有敖钦发来的国内毒情简报,有龙鑫发来的技术平台优化建议,有陆振华发来的媒体监测报告。还有一封家信——王柔写的。
“洛:今天在电视上看到启航仪式了。思洛指着屏幕喊‘爸爸的船’,思齐也跟着咿咿呀呀。妈说你在船上要注意保暖,江风大。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想你。柔。”
杨洛看着这封简短的信,看了很久。
然后他回复:“已收到。一切顺利。明天抵泰国清盛。爱你们。”
点击发送后,他关上电脑。舱室很小,床铺很窄,但很整洁。墙上有张照片——去年全家在颐和园拍的,思洛搂着弟弟,王柔挽着他,四个人都在笑。
他躺下,听着江水拍打船体的声音,很快睡着了。
六、抵达:清盛码头的掌声
第二天下午三点,船队抵达泰国清盛码头。
码头上人山人海。泰国警方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当地民众、学生、华侨社团举着四国国旗和中泰文横幅:“欢迎联合巡逻执法编队”“共同守护母亲河”“中泰缅老友谊长存”。
四艘船缓缓靠泊。舷梯放下,四国指挥官并肩走下船。泰方安排了传统的水门仪式——消防车喷出四道水柱,在阳光下形成彩虹。
欢迎仪式上,泰国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巴逸亲自出席并致辞。这位资深政治家用泰语和英语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强调四国合作对区域安全的重要性,并宣布泰国将捐资设立“湄公河执法合作基金”,专项支持能力建设和联合行动。
接下来是简短的总结会。在清盛警察局会议室,四国指挥官和代表团团长围坐一桌。
赵大勇代表指挥小组做航程总结:“……此次联合巡逻,总航程三百二十公里,航行时间二十一小时,途经中缅老泰四国水域。进行协同演练一次,处置模拟警情两起,检查过往船只九艘,查获模拟违禁品一起。通讯联络畅通率98%,协同配合良好,达成预定目标……”
然后是各国团长发言,都给予积极评价。
最后,高副部长做总结陈词:“……首次联合巡逻的成功,证明我们设计的机制是可行的,四国执法人员的专业素质是过硬的,合作意愿是真诚的。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把这种合作常态化、制度化、深化化。按照计划,下次联合巡逻将在四个月后举行,由缅甸牵头。让我们共同努力,让每一次巡逻都比上一次更好,让流域安全一年比一年更稳固。”
掌声响起。
会议结束后,杨洛走出警察局。夕阳西下,清盛码头上,四艘执法船静静地停泊着,船身上的国旗在晚风中飘扬。
泰方安排了一场简单的欢送晚宴,但杨洛婉拒了。他沿着江边慢慢走,陆振华跟上来。
“高副部长明天一早飞回北京,向部里汇报。”陆振华说,“您呢?”
“我坐车去景洪,从那里飞北京。部里后天要开季度工作会议。”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江面上,货船、客船、渔船往来穿梭,一片繁忙景象。
“两年前,这里还笼罩在命案的阴影中。”陆振华忽然说,“船民不敢夜航,游客不敢乘船。现在,好像恢复了。”
“但阴影还在。”杨洛停下脚步,看着江水,“十三条人命,十三个破碎的家庭,这种伤痛不会轻易消失。我们建立的机制,不是要忘记伤痛,而是要用制度确保伤痛不再重演。”
陆振华点头:“明白。接下来要抓紧筹备第二次巡逻,完善操作规程,启动培训计划……”
“还有一件事。”杨洛说,“我考虑,应该在澜湾或清盛建一个‘7.26’案件纪念馆。不煽情,不渲染,就客观展示案件经过、侦破历程、合作机制建立的过程。让后来的人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四国的力量联合起来。”
“这个想法好。既有纪念意义,也有教育意义。”
天色渐暗,江边亮起灯火。对岸老挝的村寨传来隐约的歌声,是当地人在庆祝什么节日。
杨洛拿出手机,给王柔发了条信息:“平安抵达泰国。明天回家。”
很快,回复来了:“等你。思齐今天会叫‘爸爸’了,虽然发成‘叭叭’。”
杨洛笑了。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最后看了一眼沧澜江。江水奔流不息,就像时间,就像使命,就像生活。
船会靠岸,但江河永远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