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透,洛阳城上空焦糊与血腥的混合气味似淡了些,却又沉沉沉淀下来,渗进每一寸砖石、每一片瓦砾。萧澜的宅院静得死寂,月光被厚重云层遮蔽,只剩几颗疏星冷冷悬在天际,俯瞰着这座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帝都。
书房内,一豆烛火静静燃烧。萧澜坐在案前,面前铺着空白竹简,手中狼毫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下。蔡邕已带着他的嘱托与精盐制作图纸,秘密启程前往河东——这是他在死棋上落下的第一颗活子,却远远不够。董卓的铁蹄已踏碎洛阳安宁,正在门外虎视眈眈。
一阵极轻、几乎难以察觉的叩门声从后院传来,轻得克制,似怕惊扰了这片沉寂。暗处亲卫无声靠过去,环首刀已出鞘半寸。门外立着个身影:女子穿一身浆洗发白的粗布衣裙,头巾遮了大半张脸,瞧着与战乱中挣扎求生的民女别无二致。可她露在外面的眼睛,清亮如秋水,无半分尘埃,骨子里透出的静雅沉稳,与贫寒装束形成刺眼反差。
“我找萧公子。”她声音压得低,却异常清晰,像一缕清风,吹散了亲卫心头的警惕。
片刻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萧澜抬头,见女子摘下头巾,露出一张清丽绝伦、能令月华失色的脸——貂蝉。她敛衽行礼,动作标准如教科书,却又带着天然柔美:“民女貂蝉,冒昧来访,还望公子恕罪。”
萧澜眼中无多惊讶,只剩了然的平静。他起身颔首:“姑娘请坐。深夜至此,想必是有要事。”
貂蝉没坐,只站在烛火阴影里,似这能给她些安全感。她听说萧澜在何进面前仗义执言,又冒风险从禁军手中救下蔡邕——这胆魄与仁义,在人人自危、豺狼当道的洛阳,像一束让她愿冒险一试的光。“小女子听闻,家父……义父,正在为国事忧心。”她声音藏着一丝忧虑,“董卓势大,拥兵自重,义父察觉其有废立之心,只是苦无良策,日夜难安。”
萧澜目光微凝——王允果然已开始行动,只是手中牌太少。
“除此之外,”貂蝉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董卓帐下有一中郎将,名唤华雄。此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善使开山大斧,勇猛无匹,万夫不当。”
华雄——这个名字在萧澜脑海激起涟漪。他当然知晓此人日后会成为讨董联军的绊脚石,却未料这份情报会从貂蝉口中说出。这足以证明,她绝非只懂歌舞的柔弱女子,有心,更有远超常人的观察力与决断力。萧澜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郑重:“多谢姑娘。这份情报告知得非常及时。”
他未多问,也未表露早已知晓的迹象,只单纯为她冒险而来的情谊致谢。貂蝉似松了口气,最怕的轻视与怀疑并未出现。她完成了想做的事,再次福身:“既然消息送到,小女子便不多打扰了。”说罢转身要走。
“姑娘请留步。”萧澜叫住她,从怀中取出个物件递过去——那是截寸许长的黄铜管,打磨得光滑,一端捏扁,另一端系着结实红丝绳,像个怪异的小巧挂饰。
貂蝉眼中露出困惑:“这是?”
“防身哨。”萧澜声线平稳,“洛阳城乱,姑娘独身在外,多有不便。”他指了指扁平吹口,未多演示,“遇危急之时,用力吹响它,其声尖厉,能传很远。”
他直视貂蝉的眼睛,目光深邃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我身在城中,听闻此声——某,必至。”
貂蝉身体微颤,伸出冰凉指尖,接过那枚尚带男子体温的铜哨。铜哨很轻,落在掌心却似有千斤重。最后三个字像三道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寒意与恐惧。她抬头望着萧澜,烛火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张脸上没有轻浮承诺,只有磐石般的沉稳。
良久,她将铜哨紧紧攥在手心:“多谢……公子。”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入夜色,身影很快消失。
萧澜立在原地未动,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许久才收回目光。他拿起悬了半天的狼毫笔,蘸满墨——这一次,笔锋没有丝毫犹豫。竹简上,两个杀气腾腾的大字一挥而就:
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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