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的夜沉得像化不开的墨,没有半分星光月色,浓稠的黑暗沉甸甸压在枯黄萧瑟的原野上,连风都带着刺骨的锋利,刮过曹军士卒冻得发紫的脸颊,留下细密的寒意。三万大军如一道黑色魅影,在无边暗夜中悄然潜行,马蹄裹着厚厚的麻布,落地无声,兵刃尽数插在草束里,避免碰撞发出声响,唯有甲胄摩擦的细碎响动,在寂静中汇成一条冰冷的暗流,缓缓涌向许都方向。
曹操在队伍前方勒住马缰,玄色披风被夜风掀起一角,眼底翻涌着灼热的光芒,死死盯着远处沉睡的丘陵地带,那目光锐利如饿狼,满是扑食前的狂热与志在必得。他握紧马缰的手指微微用力,心中笃定——情报绝不会有错,那个被他亲手下令鞭笞的逃兵,脸上的怨毒与不甘真切无比,绝非伪装。萧澜主力尽数南下平叛,许都此刻已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是一块熟透了的肥肉,只要一举拿下许都,断萧澜根基,不仅能彻底扭转与袁绍对峙的胶着战局,更能反客为主,将那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连根拔起,执掌中原乱世。
“妙才。”曹操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夜风中悄然传递。
夏侯渊立刻催马上前,甲胄碰撞发出轻响,他脸上满是急切建功立业的渴望,眼中燃着战意:“兄长放心,今夜我必率军直捣许都,待天明之时,定将萧澜首级献上,助兄长成就大业。”
一旁的夏侯惇却缓缓皱起眉头,独眼中满是警惕,他扫视着周围死寂的山林,连虫鸣兽吼都未曾听见,一种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像毒蛇般紧紧缠住心脏,让他浑身发冷:“太安静了,这地方太过诡异,恐有埋伏。”
曹操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挥了挥手打消他的疑虑:“元让多虑了,深夜荒野本就寂静,萧澜主力已走,许都空虚无备,这正是天助我也,切勿错失良机。”说罢,他抬手一扬,沉声下令:“全军加速,直取许都!”
命令如石子投入死水,三万大军立刻加快脚步,小跑着向前推进,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移动,很快便踏入了那片丘陵与密林交错的地带。他们不知,这片看似寻常的荒野,早已是萧澜与郭嘉精心布下的罗网,一座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坟墓,正悄然合拢。
就在曹军先锋即将穿过谷口的瞬间,一声尖锐的枭鸣骤然划破夜空,凄厉刺耳,紧接着,成百上千只枭鸟齐齐啼鸣,声音此起彼伏,宛若地狱大门轰然敞开,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大地开始剧烈震动,沉闷的轰鸣从四面八方传来。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谷口,忽然亮起无数火把,火光冲天而起,映亮了夜空,也映出一排排顶着重盾的身影。那些士卒手持坚盾,排列整齐,如同一堵从地里凭空长出的钢铁城墙,死死堵住了所有去路,将曹军的前路彻底封死。
典韦站在阵前,**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分明,在火光下反射着骇人的光泽,浑身散发着悍不畏死的凶戾之气。他双手紧握那对沉重的铁戟,只是轻轻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虽不洪亮,却带着千钧之力,顺着地面蔓延开来,让所有曹军士卒的心脏都狠狠漏跳一拍,莫名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不好!有埋伏!”曹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头的狂热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他猛地嘶吼出声,“撤退!快,全军撤退!”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比闷雷更加恐怖的轰鸣,那是上万只铁蹄同时踏碎冻土的声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一片纯粹的黑色洪流从两侧山林中席卷而出,速度快如闪电,气势汹涌澎湃,正是萧澜麾下最精锐的黑风骑。
为首的那员大将,身骑赤兔宝马,手持方天画戟,银甲染霜,正是吕布。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如冰,只有一种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三万大军不过是尘埃草芥。
“杀。”吕布红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冰冷刺骨。
下一刻,黑色洪流便如一道黑色闪电,狠狠撞进曹军惊慌失措的阵型里。没有复杂的战术,没有多余的计谋,只有最纯粹的力量碾压。环首刀劈砍间,曹军士卒的骨骼应声断裂,鲜血飞溅;长戟横扫穿刺,轻易洞穿胸膛,带出温热的血柱。惨叫声、哀嚎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狭小的谷地里汇成一曲绝望的死亡交响,让人不寒而栗。
夏侯渊目眦欲裂,双眼赤红如血,他挥舞着长刀,疯狂砍杀着周围的黑风骑,刀刃劈砍盾牌的脆响不断传来,鲜血溅起,染红了他的衣甲。“稳住!都给我稳住!”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狠劲,“跟着我冲出去,就能活!”他的勇武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长刀挥舞间,竟真的带着一千余名残兵,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看到缺口的瞬间,夏侯渊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可下一秒,他便看到了那个如同魔神般挡在缺口处的身影——吕布。“匹夫受死!”夏侯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催动战马,全力朝着吕布冲去,长刀高高举起,带着决绝的杀意,誓要将眼前之人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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