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如一条蛰伏的灰色巨龙,在晨雾中缓缓舒展身躯,江面平静无波,只有细碎的涟漪在晨光下泛着微光。萧澜水师的楼船劈开水面,船底与江水摩擦,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
赵云一身银白铠甲,静立于船头,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身后,那面黑色的“萧”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彰显着水师的威严。江风裹挟着水汽吹来,吹动他头盔上的银色盔缨,却丝毫动摇不了他持枪的右手——那只手稳如磐石,掌心与龙胆亮银枪的枪杆贴合,仿佛融为一体。
他正奉主公萧澜之命,巡弋这片刚刚纳入版图的生命水道。自萧澜平定江南后,这条航道便成了南北商贸的命脉,确保商船安然通行,远比沙场征伐更显重要,却也更为枯燥。赵云神色肃穆,目光如炬,扫视着江面的每一处角落,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然,赵云的眼神微微一凝,锐利的目光穿透晨雾,望向远处江岸边那片茂密的芦苇荡。雾气在那里格外浓重,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将芦苇荡笼罩得严严实实,听不到丝毫虫鸣鸟叫,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一种属于猎食者的阴鸷气息,在空气中悄然弥漫,让他周身的汗毛微微竖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名负责了望的士卒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敌袭!”
话音未落,那片死寂的芦苇荡中猛地冲出十几艘狭长的走舸,船身轻便,速度极快,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江面。走舸上站满了衣衫褴褛的水贼,个个面带凶悍之色,手中挥舞着刀斧,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们并未冲击赵云所在的楼船,而是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直扑不远处一艘满载货物的商船。惨叫声瞬间划破江面的宁静,水贼们用钩锁搭住商船船舷,身手矫健地攀爬而上,刀光闪烁间,鲜血溅落江面,染红了清晨的江水。
赵云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没有下令用船上的床弩进行覆盖射击——那样虽能快速击溃水贼,却会误伤商船上的平民。“靠过去。”他的声音冰冷而沉着,不带一丝波澜。楼船缓缓调转方向,朝着商船驶去,船舷两侧的士卒握紧兵器,严阵以待。
就在此时,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水贼船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商船甲板上。那是个身材极其壮硕的壮汉,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赤着上身,浑身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像是一段浴血的过往。他手中提着一把阔背大刀,刀身厚重,散发着森然杀气。
壮汉没有参与杀戮,只是一脚踹开船舱门,将里面瑟瑟发抖的船主像抓小鸡一样提了出来,动作干脆利落,显然目的明确——只为求财。
赵云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心中已然明了:这个壮汉,便是这群水贼的头领。
楼船缓缓靠近商船,两船相距不过数丈时,赵云脚尖在船舷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只轻盈的白色大鸟凌空而起,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越过宽阔的江面,稳稳落在商船湿滑的甲板上。
他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斜斜指向地面,枪尖吞吐着森冷的寒芒,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正在劫掠的水贼们动作一滞,纷纷停下手中的刀斧,惊骇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白袍将军,眼中充满了恐惧。
那壮汉也转过身,丢下手中的船主,一双虎目死死盯住赵云,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凶悍。“官军?”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赵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长枪,枪尖直指壮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壮汉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想让我周泰投降?凭你?”
话音未落,周泰猛地一声爆喝,整个人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来,手中阔背大刀高高举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劈向赵云。刀势沉重而霸道,仿佛要将甲板劈成两半。
赵云眼神不变,神色依旧平静。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他手腕轻轻一抖,龙胆亮银枪瞬间活了过来,枪身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精准地点在刀刃之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甲板,火星四溅。周泰只觉得一股巧劲顺着刀刃传来,自己势不可挡的一刀竟被轻易荡开,手臂发麻,心中大惊。
还未等他变招,赵云的枪已经如毒蛇出洞,化作七道银色的残影,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七探盘蛇枪。
周泰骇然失色,只能凭借多年的搏杀本能,疯狂挥舞大刀护住周身要害。“叮叮叮叮叮叮叮!”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在甲板上响起,火星不断飞溅。周泰被打得连连后退,空有一身蛮力,却完全被神出鬼没的枪法压制,每一次枪尖的闪现都刁钻狠辣,直指他防御的空隙。他引以为傲的水性与力量,在这方寸之间竟毫无用武之地。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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