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平拖着沉重无比的身体,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挪到通道一侧一个因爆炸而略微凹陷的金属设备箱与墙壁形成的狭窄夹角里,这里恰好是视觉死角,并且堆放着一些损坏的线路板,提供了额外的遮蔽。
他蜷缩起身体,尽量减少暴露面积,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
手中的冲锋枪虽然还有点子弹,但他知道,在黑暗中面对拥有夜视仪的敌人,开枪就等于暴露。
他更依赖的是别在腰侧,那把结构简单、完全依靠机械和化学能击发的麻醉枪——它幸运地逃过了EMP的洗礼。
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和装备摩擦的声音。
几道幽绿色的光柱(夜视仪补光灯)开始在黑暗的通道中扫视,光斑掠过他藏身之处前方不远的地面,金属碎片和凝固的血迹在绿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优先确认机房状态!快!” 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一小队士兵谨慎地越过顾三平的藏身点,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那扇洞开、内部不断闪烁着垂死电光的中央处理器机房大门所吸引。他们急于评估损失,忽略了身边这个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顾三平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必须在更多的部队抵达前,或者这批人返回前,找到出路。
脑海中,奥丁超算中心内部路线图飞速展开。他回忆着来时的路,以及地图上标注的几个紧急疏散出口。最近的出口,在……东侧,大约需要穿过两条辅助通道和一个设备间。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此生最为艰难的一次潜行。
每一次迈步,都像是拖着陷入泥潭的巨石,外骨骼僵硬的关节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惊的金属摩擦声。
他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向前挪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面罩内部,与之前沾染的血污混在一起。
黑暗中,他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眼睛努力适应着几乎为零的光线,分辨着障碍物的轮廓。
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前方突然传来对话声和脚步声!另一支巡逻队!
顾三平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他猛地发力,努力不发出声响的同时,将自己沉重的身体“甩”进旁边一个开着门的、堆满清洁工具的小隔间里。就在他刚躲进去的瞬间,一队士兵举着枪,从岔路口快步走过,幽绿的光柱扫过他刚才停留的位置。
好险! 待士兵走远,顾三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感觉肺部像风箱一样拉扯着。
就这样,依靠着对地形的记忆、顽强的意志,以及几次险之又险的提前躲避,他如同一个在刀尖上挪动的重装傀儡,艰难地穿行在黑暗而危险的迷宫之中。
终于,有惊无险的几次躲藏后,顾三平看到了那扇标志着希望的紧急出口大门,门上幽绿色的“EXIT”指示牌因为拥有独立电源而依旧亮着。
希望就在眼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到门边,用力扳动了那冰冷的机械门闩。
“咔哒”一声,门开了。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瞬间灌入,同时也照亮了门外的情景——门外并非空旷的冰原,而是一个小小的、有顶棚的装卸平台。
而平台上,正站着两名穿着奥丁守卫制服、似乎正要打开紧急出口进入室内的士兵!他们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双方在极近的距离上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那两名士兵反应极快,立刻摸向腰间的枪套——在之前的EMP冲击中,他们配备的先进能量枪械已然失效,只有腰间备用的、老式但可靠的火药动力手枪能用!
顾三平的反应几乎出自本能!在对方抬枪的瞬间,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如同蛮牛般猛地向前一扑,用整个“影武者”外骨骼的重量,狠狠撞在了那名持枪士兵的身上!
“砰!”
两人一起翻滚着摔倒在冰冷的平台上。那名士兵被压在下面,手中的火药手枪在挣扎中连续击发!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灼热的子弹近距离地轰击在顾三平的胸口和肩部外骨骼上!
虽然“影武者”的防护板挡住了致命的穿透,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擂鼓,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外骨骼破损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左手死死按住身下挣扎的士兵,右手艰难地抬起麻醉枪,抵住对方的脖颈,扣动了扳机!
“噗!” 细微的声响后,身下的士兵身体一僵,停止了挣扎。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名士兵也已经掏出了他的备用火药手枪,对着压在同伴身上的顾三平的后背,疯狂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更多的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顾三平的背甲和四肢上!
虽然大部分被弹开,但巨大的动能冲击和少数击穿薄弱处、卡在仿生肌肉中的弹头,带来了钻心的疼痛和更严重的行动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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