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的北极圈已浸在极夜的前兆里,铅灰色天幕压得极低,仿佛下一秒就要与冰原融成一片。
零下四十六度的低温里,风裹着冰粒掠过冻土,刮在裸露的冰棱上发出 “呜呜” 的啸声,像远古冰川的低语。冰原表面布满不规则的裂痕,深的能隐没半个人,边缘结着半透明的冰碴,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远处地平线的尽头,“奥丁”超算中心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悄悄嵌在冰原褶皱里。
它没有夸张的穹顶或高耸的信号塔,只有几栋低矮的、涂着冰原白哑光漆的建筑,外墙与积雪的色调几乎无缝融合,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废弃的科考站遗址。
表面见不到多余的守卫,只有几架银灰色的抗低温低空无人机在建筑外围缓慢巡航,螺旋桨卷起的雪粒落在地面,瞬间与冰原融为一体,不留半点痕迹。
建筑边缘的积雪下,隐约能看到埋在冻土中的金属探测网—— 那是肉眼难辨的量子感应装置,每一根导线都裹着抗寒绝缘层,像冰原下的神经,悄无声息地扫描着半径五公里内的每一丝异常震动。
整个中心透着一种刻意的 “不起眼”,却在每一处细节里藏着不容侵犯的严密,仿佛冰原本身生出的防御工事,沉默地守护着地下五十米处那台吞吐数据的 “大脑”。
就在距离“奥丁”超算中心5.3公里外,探测网边缘位置,便携隐蔽雪屋的超导取暖器正发出细微的嗡鸣,淡蓝色的暖光在冰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连空气里的寒气都没驱散干净。
零下五十度的低温透过雪屋夹层渗进来,顾三平呼出的白气刚飘到半空,就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落在“影舞者”外骨骼的肩甲上。
伊琳娜盘腿坐在折叠垫上,全息屏幕悬浮在膝前,上面滚动着“奥丁”超算中心的卫星云图。
她金色的双马尾上还沾着没抖干净的雪粒,指尖敲击虚拟键盘时,战术手套冻得硬邦邦,好几次都没扣准按键,只能时不时把双手凑到取暖器前烘一烘,嘴里还小声抱怨:“这破地方的低温,连终端都快冻死机了……卡斯帕给的资料能不能标重点啊,翻得我眼睛都花了。”
顾三平靠在雪屋角落,正用超细纤维布擦拭“影舞者”的关节。头盔面罩上的冰晶融化成水,顺着边缘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又很快结了层薄冰。
指尖触到肩甲处一道细微的划痕时,他动作顿了顿,这是三天前安扎雪屋时,被冰盖下凸起的岩棱刮到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金属表面的凹凸,心里忍不住吐槽:“早知道还要来北极圈这么折腾,当初就该让陆头儿多派点装备,这外骨骼要是再刮几次,隐身涂层恐怕得提前下课。”
“还是没动静。”沈丽芸从雪屋唯一的观察口收回目光,她手里的望远镜镜头裹着三层抗寒绒布,镜片上的霜花擦了又结,“连续七十二小时,除了定时巡逻的无人机,没见过任何可疑人员靠近。这地方安静得像座坟墓,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
谢尔盖猛地放下手里的战术终端,合金假肢在雪屋地板上砸出沉闷的声响:“妈的!这破地方比极地的基地还能藏!再等下去,老子的假肢都要冻住了!不如直接闯进去,找个通风口炸开,管他什么高科技检测!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沈丽芸抬起头,湖蓝色的眼眸扫过谢尔盖,语气带着惯有的毒舌:“你倒是想的简单,知道刚才无人机掠过雪屋时,伊琳娜为了屏蔽热信号,把超导取暖器关了三分钟吗?你冻僵的只是假肢,我们冻僵的是脑子。要是硬闯,恐怕连超算中心的大门都没看到,就被量子探测仪锁定了。到时候你那合金腿,怕是要变成废铁。”
她的话让谢尔盖悻悻地闭了嘴,却也点破了这座雪屋的“脆弱”。它能在奥丁超算中心5公里外立足,全靠伊琳娜改造的隐蔽涂层和临时调试的信号干扰器,再近一点点,就会触发对方的早期预警系统。
顾三平听着两人的争执,插话道:“何止是近不得,这便携雪屋连风大点都晃悠,昨晚刮了阵妖风,我愣是没敢合眼,生怕一觉醒来被埋在雪堆里。”
“放心吧,三儿哥,“伊琳娜忍不住插话,但话语中有点哆嗦:”这便携隐蔽式雪屋绝对牢靠,能抗住12级大风的……但,真有点冷呢……“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三天前。
北极圈的极夜比阿拉斯加更熬人,零下五十度的低温里,连呼出的白气都会瞬间凝结成霜,粘在防寒服的领口上,没多久就堆成了小冰碴。
游隼小队的雪橇车在冰原上抛锚时,距离预定安扎点还有三公里。
谢尔盖和顾三平下车推车,谢尔盖的合金假肢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打滑的风险,鞋底的防滑纹路早就被冰冻住了。
还好雪橇车已经与三十年前不一样了,还是采用柴油动力,但结构优化了很多,能让两个人就能顺利推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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