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的晨雪敲打着临时驻地的金属窗,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极了索菲记忆里,法兰王国奢华公寓顶棚落雨的节奏。
她没有睁眼。
眼睑后的黑暗里,感官正像精密的雷达般高速运转:右侧三米外有两道平稳的呼吸,一道深而沉,是谢尔盖——那个粗鲁的家伙就算睡着,胸腔起伏都带着股子悍劲;
另一道轻而匀,该是沈丽芸,她总习惯在照顾人时屏着半口气。左侧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是金属零件碰撞的脆响,陈默在拆解着什么器械,动作轻柔得就像捧着水晶在操作。
更远些的控制台,有指尖划过屏幕的“沙沙”声,伊琳娜又在咬着棒棒糖分析数据,这丫头紧张时总这样。
最让她警惕的是门后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那个华国男人——顾三平,他靠在门框上,呼吸压得极低,指尖该是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腰封的蒙皮,那是他的习惯,每次对峙前都会这么做。
索菲的指尖贴着被褥缓慢移动,先是确认四肢关节:肩关节能正常活动,没有被绑缚的束缚感;膝关节微微发僵,是之前在雪地里奔跑时留下的劳损,不算大碍。
她悄悄蜷起右手食指,触到掌心里未褪尽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说明这具身体的触觉没什么问题。
接着,她的控制着左肩下方的残肢微微向里靠——那里左大腿本该贴着冰冷的金属假肢,此刻却只有温热的棉布,没有丝毫物体贴过来的触感。
索菲心脏猛地一沉,她的假肢不在熟悉的位置。
她屏住呼吸,左边残肢接口处轻轻按压床单,传来细微的酸胀感,像有根细针在神经里轻轻扎着——触觉感知正常,只是没有之前那种安装了金属义肢那种隐约的撕裂刺痛。
她左手又摸向腰间,那里曾藏着一把微型陶瓷战术刀,此刻却空空如也,只有温热的布料贴着皮肤,显然,游隼早就收走了她的隐蔽武器。
“她在查残肢和武器。”顾三平的声音透过加密耳麦传来,压得极低,“左手残肢摸了三次,腰间也探了,应该是在找假肢和战术刀。”
沈丽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攥着拧干的热毛巾,指尖轻轻蹭过椅面的木纹:“让她查,她需要确认安全。陈默,假肢拆到哪了?别弄出太大动静。”
控制台后的伊琳娜抬起头,金色双马尾晃了晃,屏幕上跳着索菲的心率和脑波数据:“脑波很平稳,没有异常波动,就是心率比刚才快了3跳,应该是摸到残肢接口了。陈默哥,她假肢的芯片接口有低温氧化痕迹,不是锈迹,但也极不用心,极地那帮人连基本的维护都做不好!”
陈默正坐在一旁的工作台边上,手里拿着一枚小巧的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开左手假肢肘关节的盖板,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不是氧化,是芯片启动时的生物电灼烧痕迹。你看这里……”他指着一个米粒大的黑色模块,“有额外的加密层,这些杂碎为了提高功率拼命加大电流,伊琳娜,帮我调一下解密参数。”
索菲的耳朵捕捉到“芯片”两个字,心猛地一沉。
清醒的记忆碎片突然窜出来:前天夜里,她的左手假肢突然失控,芯片强行发送“攻击敌人”的指令,她拼尽全力才将刀刃收回,没让它刺进伊琳娜粉嫩的脖颈。
可下一秒,混乱的杂音就盖了上来将索菲带回现实——脑海里的指令在脑子里嗡嗡响:“敌人正在分解义肢、提取数据,危险!危险!立即反击!立即反击!”
索菲猛地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里瞬间布满警惕,身体像绷紧的弓弦,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左手残肢因为没有假肢支撑,空荡荡地晃了一下,动作顿了顿,晃了晃才稳住。
“别动!”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风雪磨过,目光死死锁定陈默手里的左手假肢,“把它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陈默的动作没停,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暂时不能还,芯片需要解密,避免再触发控制指令。你忘了前晚在阿拉斯加,它差点让你伤了伊琳娜?”
“我没忘!”索菲突然爆发,混乱彻底压过清醒,她用右手撑着床垫就要扑过去,左手残肢在空中徒劳地挥舞,“但那是我的假肢!你们凭什么碰它?你们是敌人!都想要我的命!”
索菲此时的眼中景象充斥着黄色的警告标志,脑海内的警告声大得要将耳膜刺穿!
顾三平几乎是瞬间冲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掌心触到她后背的瞬间,索菲像被烫到般猛地挣扎,右手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胸口:“别碰我!顾三平!你忘了雾岛我是怎么帮你的?现在居然帮他们抓我!”
清醒的记忆画面瞬间又闪了一下——她回忆起法兰王国的圣但尼工业区,顾三平冒着枪林弹雨和爆炸的危险将受伤的她从翻倒油罐车的残片里抱出来。
这个华裔男子名字就叫顾三平!我怎么这么肯定?我认识他!还没等脑海中意识过来,回忆里的画面快得像流星,下一秒就被“他是敌人”的混乱念头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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