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金属假肢突然弹出合金刀刃时,我甚至没反应过来——那动作快过我的意识,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冰冷的刃面抵上伊琳娜纤细的颈动脉时,我才感觉到假肢指尖传来的、模拟属于金属的凉意。
“都别动!”
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陌生得像另一个人的。
伊琳娜的身体在我臂弯里发抖,金色双马尾扫过我的手背,带着刚洗过的洗发水香气——这味道很熟悉,像被浓雾裹着,怎么也抓不住。
我盯着她泛红的眼眶,脑子里有个冰冷的声音在嘶吼:“专注任务!别被干扰!”
可下一秒,指尖却莫名发颤。
这女孩的哭声太细碎了,她攥着我防寒服的手指那么软,嘴里还断断续续喊着“索菲姐”
这个称呼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空白的记忆里。
为什么……听到这声称呼,我会觉得胸口发闷?她是谁?我们以前认识吗?
“嗡——”
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不是刺痛,反而像一股温凉的“清流”,顺着神经蔓延开来。
刚才那点疑惑瞬间被冲散,冰冷的声音再次占据主导:“她是敌人的诱饵,用她换撤离时间!别被虚假的熟悉感迷惑!”
我顺从地将假肢刀刃缩回,变为手型,加重了扣着伊琳娜脖子的力道,合金爪陷进她的皮肤,渗出血珠。
管她是谁,任务里的“目标”,就该这么对待。
“都别动!”我又喊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连自己都没察觉,刚才那丝犹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三平的“影舞者”头盔瞬间亮起红光,他扑过来的动作快得模糊,可我的身体比他更快——右手不知何时摸到了沙发下的微型冲锋枪,指腹扣住扳机时,指尖的薄茧蹭过冰冷的枪身,这触感突然勾出一片破碎的画面:
潮湿的墓道里,我被顾三平按在冰冷的石壁上,他的手肘抵着我的喉咙,我却在嘶吼:“科技只会榨干地球!你们这些掠夺者!”他皱着眉反驳:“环保不是要所有人退回石器时代!生存需要平衡!”那争吵的热度还在胸口残留,画面却像被按了删除键,瞬间消失。
那个地方是法兰地下墓地……我怎么知道那昏暗的场景是地下墓地里?好像真的发生过?我们是敌人,但貌似又是战友?那我现在为什么要朝他开枪?
“噗噗噗——”
没等我想明白,手指已经扣下扳机。
三枚子弹精准射向顾三平、谢尔盖和陈默,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次。
陈默中枪时闷哼的声音传来,伊琳娜的哭声更响了。
脑子里的“清流”再次涌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他们是伪装的战友,是来阻止你完成任务的敌人!攻击是唯一选择!”
我盯着顾三平踉跄躲避的背影,刚才那点自我怀疑彻底被压下去。对,他们是敌人,就该这么下手。
“为什么要抓我……我们不是朋友吗?”伊琳娜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无意识抠着我的防寒服。
朋友?这个词在我脑子里打转,像生了锈的齿轮。
我想不起来“朋友”是什么,只记得脑子里的“清流”在咆哮:“她是诱饵!用她换撤离时间!”
我拖着伊琳娜向窗边退,玻璃上倒映出我的脸——眉骨的疤痕泛着淡粉色,左手的金属假肢闪着冷光,眼神里的冷漠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顾三平的声音透过“影舞者”面罩传来,带着我听不懂的悲痛:“索菲!你忘了雾岛的钟楼吗?你为了掩护我们中了狙击!”
雾岛?钟楼?
又是破碎的画面:我趴在钟楼顶端,狙击枪的准星锁定“清道夫”的头目,风卷着雨砸在脸上。耳机中传来顾三平与林晚晴的大声争论,突然,子弹穿透雨幕,我的左手炸开,剧痛中我喊了什么,脚下一绊,强烈的失重感,后脑突然一阵剧痛,世界瞬间黑了下去。
我作为他的搭档掩护他?那我现在为什么要把他当敌人?这些记忆是真的吗?
“别听他的!”脑子里的“清流”尖锐起来,带着安抚性的震颤,“那是虚假记忆!是敌人用来扰乱你的手段!突破窗户!现在!”
我猛地撞碎玻璃,寒风裹着雪粒灌进来,冻得我一哆嗦。
伊琳娜趁我分神的瞬间挣脱,我却没追,脑子里的指令突然变了,一串坐标像数据流一样涌进来:北纬61°13′,西经149°46′,星条联邦未公开军事据点,目标:爆破核心机房。
身体不由自主地转向那个方向,雪地在脚下咯吱作响。
逃亡途中,风刮得脸生疼,我却总想起伊琳娜给我的星空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某个被遗忘的午后。
为什么我会记得巧克力的味道?这种无关任务的记忆,为什么会频繁出现?
“专注!”脑子里的“清流”再次涌来,带着轻微的麻痹感,“基地还有5公里,按路线潜入,避开三号监控塔。这些无关记忆是干扰项,必须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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