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主殿之内,空旷而寂静。唯有那面巨大无比的黑色水晶壁——观星古镜,散发着幽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乌芒,镜面平滑如最深邃的夜空,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却给人一种能窥视万古星空的错觉。
然而,叶尘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古镜前那道窈窕的背影牢牢攫住!
星纱道袍流转着淡淡的辉光,勾勒出完美的身姿曲线。青丝如瀑,随意披散,发梢间仿佛有点点星屑洒落。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星辰世界的中心,与那面古镜的气息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太像了!
与昆仑成仙地,西皇母遗体旁,那具由无上人物以星辰之力凝聚的道身,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那股独特而浩瀚的星辰道韵都一般无二!
难道帝尊与这星辰阁有关?还是说这女子,与那具道身本就是一体?亦或者,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联系?
叶尘的心脏狂跳,呼吸都几乎停滞,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和猜测。
绝煞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女子,但她似乎并未联想到其他,只是从那女子与古镜融为一体的气息中,判断出对方在星辰大道上的修为深不可测,恐怕就是那位正在闭关的星辰阁阁主?她微微颔首致意,并未贸然开口。
引路的守阁长老星枢子,此刻却恭敬地向着那背影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无比的尊崇:“星尊,人已带到。”
星尊?不是阁主?
那被称为星尊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映入叶尘眼帘的,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完美的容颜。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琼鼻挺翘,唇瓣点朱。她的美丽超越了世俗,带着一种神明般的淡漠与疏离,仿佛亘古不变的星辰,俯瞰众生变迁。
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眸,她的瞳孔并非寻常颜色,而是如同两片缩小的、不断旋转演化的星云漩涡,深邃、浩瀚、包容万物,又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绝煞身上,在那残破的葬君号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似乎确认了什么。随即,她的目光转向了叶尘。
当她的目光与叶尘对视的刹那!
嗡!
叶尘只觉得识海猛地一震!苦海下的内景天地种子疯狂搏动,建木神苗剧烈摇曳!混沌道胎更是自主爆发出混沌清光!
而他对面,那星尊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近乎不可察觉的情绪波动!她那星辰般的眸子里,漩涡旋转的速度猛地加快了一丝!
她似乎从叶尘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让她极其意外、甚至悸动的东西!
是混沌道胎?是建木生机?是内景种子?还是那丝系统本源?
叶尘无法确定,但他能感觉到,对方那浩瀚如星海的神识,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极其快速而细致地扫描着他的一切!这种扫描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极度的惊讶和探究!
绝煞和星枢子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氛围,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良久,星尊眼中的漩涡缓缓平复,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她并未对叶尘说什么,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绝煞,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冷空灵,如同星空深处的回响:
“巡天战旗未倒,葬君号角犹鸣,甚好。”
她似乎对绝煞的来历和目的已有判断,直接切入正题:“你们所言星灵馈赠、幽灵窥视之事,我已知晓。然星空浩瀚,遗秘无穷,真伪需辨。”
她抬起纤纤玉手,对着那面巨大的观星古镜轻轻一点。
嗡!
古镜那漆黑的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随即,镜面开始变得朦胧,仿佛有无数星辰光影在其中飞速流转、生灭!
“放松心神,忆你所见之星灵景象,念你所遇之幽灵舰痕。”星尊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传入绝煞和叶尘脑海。
绝煞毫不犹豫,闭上双眼,将之前在黑域遭遇星灵残留印记和幽灵舰袭击的记忆片段,通过神识引导向古镜。
叶尘也压下心中万千疑虑,依言照做,集中精神回忆那苍凉的星辰记忆碎片和诡异无形的幽灵舰。
观星古镜上的光影流转速度骤然加快!
镜面之中,先是浮现出那片死亡黑域的景象,随后是那巨大的、即将湮灭的星灵残留印记,以及那苍凉的《星辰衍道诀》传承画面。那景象清晰无比,甚至连那星灵蕴含的悲怆与不甘的情绪都隐约传递出来!
星枢子长老看得面色凝重,喃喃道:“竟是即将彻底归寂的星灵最后馈赠,难得,难得……”
紧接着,镜中景象一变,出现了那诡异莫测、完全隐形、 只能通过空间褶皱判断其存在的幽灵舰,以及那精准而致命的幽蓝光束攻击!
看到这里,星尊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星枢子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果然是它们!监察者的爪牙!它们竟然真的还存在?!而且活动得如此频繁!”
古镜的推演并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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