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之中,光线昏暗,唯有几缕从缝隙透入的微光,映照出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叶尘守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苏雨薇脸上。他刚刚调息完毕,将状态调整至巅峰,正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苏雨薇那一直平稳悠长的呼吸,节奏微微变了一下。她那覆着眼睑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起来,眉心处那淡淡的水蓝色印记也随之明灭不定。
叶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温和的灵力探入其体内。
只见苏雨薇体内,那原本近乎枯竭的水灵本源,在冰魄源气和无尽生机的滋养下,已然重新焕发出湛湛蓝光,虽然总量远不及全盛时期,却充满了活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欢快地自行运转起来。她那沉寂的神魂之光,也如同风中残烛被重新护住,开始稳定地燃烧,并且越来越亮。
终于,在叶尘期待的目光中,苏雨薇那长长的睫毛艰难地抬起,露出一双带着茫然、虚弱,却依旧清澈如水的眼眸。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地涣散了片刻,似乎花了些时间才适应昏暗的光线,最终,缓缓聚焦在了近在咫尺、满脸关切与紧张的叶尘脸上。
“叶……尘……?”她的声音极其微弱,干涩沙哑,如同破损的风箱,却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师姐!你醒了!”叶尘心中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微微坐起,取来潭水,一点点喂入她口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清凉的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苏雨薇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她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环顾四周,带着困惑:“这里……是哪里?我们……逃出来了?我记得……我好像……”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塔心洞窟牺牲本源、催动塔心火焰的那一刻,之后的漫长痛苦与挣扎都已模糊。
“师姐,我们已经逃出归墟之塔了,这里暂时安全。”叶尘言简意赅,语气沉稳,试图让她安心,“你伤得很重,昏迷了很久。别多想,先缓缓神。”
苏雨薇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渐渐恢复了神采,也看清了叶尘眼中的血丝、眉宇间的疲惫以及身上虽然愈合却依旧狰狞的伤疤。她冰雪聪明,立刻明白自己能醒来,叶尘必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她没有再追问细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辛苦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信任与感激。
叶尘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师姐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苏雨薇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感受到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本源之力,以及那枚冰魄果实残留的精纯药力,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我的本源……你用了什么灵物?”
“是一枚冰魄凝晶莲的果实,侥幸所得。”叶尘没有细说寒潭深处的惊险,“对师姐的伤势应该有益。”
“冰魄凝晶莲?”苏雨薇显然听说过这等奇珍,美眸中讶色更浓,这等至宝岂是侥幸二字能形容?她深深看了叶尘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将这份恩情默默记在心里。她知道,现在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
“外面情况如何?摇光圣地的人……”她更关心当前的处境。
叶尘神色一肃,将目前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包括他们所在的大致位置、摇光圣地的搜捕、其他势力的动向、以及东北方向黑风戈壁的出路和那个摇光据点。
苏雨薇听得仔细,苍白的脸上神情凝重。听到叶尘突破灵海境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听到他引来其他势力牵制墨冥长老时,又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最后听到那个摇光据点就堵在必经之路上时,秀眉紧紧蹙起。
“灵海境后期长老坐镇的据点,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她声音虽然虚弱,判断却依旧清晰,“即便你已突破,我也恢复了一些,但正面对抗,绝无胜算。”
“是。”叶尘点头,“所以,我们不能硬闯,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乱起来,或者把他们引开。”
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将自己的初步计划娓娓道来:“摇光圣地现在最想抓到我,或者说,得到我身上的镇幽令。而其他势力,也对这镇幽令虎视眈眈。”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叶尘压低声音,“我打算,故意泄露一点镇幽令的波动,制造一个假的遗迹现世或者重宝出土的异象,地点嘛……就选在远离黑风戈壁的西南方向,最好能把他们主力都吸引过去。”
“调虎离山?”苏雨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如何确保他们一定会信?又如何控制波动范围和强度?一旦玩脱,引来的可能不止是摇光,而是所有势力的围剿,我们同样无处可逃。”
“所以时机和分寸至关重要。”叶尘显然深思熟虑过,“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引爆点。我打听到,两日后,黑风戈壁附近会有一场小型的黑市交易会,三教九流汇聚,消息传播极快。那里距离摇光据点不远,他们必定会密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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