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外围,虚空中的死寂能量虽依旧浓郁,却不再像深处那般凝实得令人窒息。巨大的残骸逐渐被更零碎、更新鲜的碎片取代,偶尔甚至能见到一些破碎的法宝灵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旋即又被死气湮灭。
叶尘的混沌莲苗对能量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他能察觉到细微的能量流向,如同在黑暗中触摸到无形的水流,这让他能更精准地避开那些潜藏的危险漩涡和空间裂痕。
但相应的,一些依赖于浓烈死寂能量而生的诡异存在变少了,另一些适应边缘地带、更为活跃的掠食者开始出现。
它们或许个体实力不如深处的那些古老恐怖,却更加狡诈,更具攻击性。
一群形似蝙蝠、却通体由枯骨和怨念凝聚而成的幽骸蝠发现了叶尘。它们尖叫着,扑打着骨翼,如同灰色的潮水般涌来,音波中夹杂着扰乱心神的力量。
叶尘脸色凝重,他无法快速移动,更不敢动用大范围杀伤性术法。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运转体内那微薄的力量,指尖缭绕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黑白交织的混沌莲苗之气。
他并指如剑,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是精准地点出。
嗤!
那丝混沌之气触及冲在最前方的几只幽骸蝠,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抹除,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连其中的怨念都被那奇异的调和之力化去。
然而,更多的幽骸蝠扑了上来。
叶尘且战且退,指掌翻飞,每一次点出都必然有一只或数只幽骸蝠湮灭。他的动作简洁、精准到了极致,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绝无浪费。
这不是炫技,而是生死压力下的本能效率。
但他体内的压力却在持续增大。后背的太极图印记灼热感越来越强,仿佛下面的两种力量又开始躁动。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咬得发白。
必须尽快摆脱!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突然锁定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倾斜的青铜巨盾残骸。那巨盾半掩在一艘断裂的战舰下方,形成了一个相对狭窄的遮蔽空间。
叶尘猛地催动力量,速度陡然加快一瞬,硬生生承受了几道骨翼划过的伤害,带着一蓬鲜血冲入了那巨盾之下的阴影中。
幽骸蝠群尖叫着追至,却被巨盾残骸上残留的某种微弱防护符文,或许是巨盾主人最后的执念所化稍稍阻隔,它们疯狂撞击着那层几乎看不见的光晕,一时无法侵入。
叶尘靠在冰冷的青铜内壁上,大口喘息,抓紧这片刻的喘息之机,全力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和躁动的力量。他小心地将苏雨薇放下,检查她的状态。输入那一丝混沌生机后,她的气息依旧微弱但平稳,这让他稍稍安心。
他不敢久留。外面的幽骸蝠并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必须另找出路。
他仔细观察这个临时的避难所。青铜巨盾内部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大部分已失效,但隐约能看出与固守、御能相关。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巨盾与下方战舰甲板连接处的一个破损缺口上。
那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死寂能量的波动传出。
叶尘心中一动,小心地挪过去。缺口后面是一条被压扁的、通往战舰内部的狭窄通道,漆黑一片。而那微弱的波动,正是从通道深处传来。
是福是祸?
他沉吟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疯狂撞击的幽骸蝠群,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几乎见底的状态和苏雨薇危急的情况。
没有选择。
他重新背起苏雨薇,深吸一口气,催动最后的力量护住周身,艰难地钻入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内布满尖锐的金属断茬和凝固的暗黑色血块,他只能匍匐前行,伤口被摩擦,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牙忍耐着。
越是深入,那股微弱的波动就越是清晰。
并非生命波动,也非强大的能量源,而更像是一种残存的阵法运转的韵律?
终于,他爬出了通道,落入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这里似乎是这艘战舰的动力舱室之一,大部分设施已经损毁,被尘埃和碎屑覆盖。而在舱室中央,一座半损毁的阵法平台正在微弱地闪烁着,平台中央镶嵌的几块灵石早已灰败,但阵法核心处,一枚布裂纹的奇异晶石却还在顽强地散发着最后的光芒,维持着阵法最低限度的运转。
“这是短距离随机传送阵?”叶尘辨认出阵法的部分符文,心中猛地一跳。
这种阵法通常用于大型战舰内部紧急转移,或者小队突袭撤离,距离不会太远,且目的地坐标往往固定。但眼前这个显然损毁严重,坐标定位系统必然早已失效。
启动它,可能会被传送到葬坑外围的相对安全地带,也可能会被传送到另一处绝地,甚至可能因为阵法不稳定而直接湮灭在空间乱流中。
风险极大。
但看着那枚即将彻底碎裂的晶石,感受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幽骸蝠嘶鸣,再想到苏雨薇越来越微弱的生机……
叶尘眼中闪过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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