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如同擂鼓,毫不客气地凿穿了宋诚毅沉沉的睡眠。他猛地从床榻上惊坐起来,心脏“咚咚”直跳,好一会儿才分清梦境与现实。身旁,是那个装着十万两银票的紫檀木匣子,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昨夜的一切并非虚幻。
感觉像是睡了,又仿佛彻夜未眠,脑袋依旧昏沉得厉害。他强撑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木匣藏在一个自认为隐蔽的角落,这才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草草用冷水抹了把脸,便被门外催促不停的赵凌轩拉出了门。
这大概是宋诚毅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明确地从心底里讨厌上学堂。浓浓的困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的神魂。老夫子的讲课声成了最有效的催眠曲,他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地往下掉。
戒尺毫不留情地狠狠抽在他因困倦而反应迟钝的手心上。
“啪!” “专心听讲!” “啪!” “宋诚毅!” “啪!” ……
整整二十下。清脆的声响和火辣辣的疼痛终于暂时驱散了一些睡意,却也让他掌心迅速红肿起来。一旁的赵凌轩看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仿佛那戒尺是打在自己手上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早课结束的钟声响起,宋诚毅只觉得像是刑满释放,立刻像一滩烂泥般瘫在课桌上,只想抓紧这宝贵的时间补个觉。
然而,眼皮刚合上没多久,一片阴影便笼罩了下来。睡意朦胧中,他以为是夫子去而复返,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美却带着几分紧张和局促的脸庞。
是司马清晏。那个被木淑彤看上的“花美男”。
宋诚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困意和手心的疼痛让他心情极度不爽,语气也冲得很:“干嘛?”
“你……你出来一下。”司马清晏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宋诚毅本不想搭理,但想到木淑彤那份沉甸甸的“委托”,以及自己收下的那个荷包,只得认命地、散漫地站起身,拖着依旧沉重的步伐,跟着司马清晏走出了学堂。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宋诚毅懒得废话,直接伸出那只没挨打的手,摊开在司马清晏面前,用极度不耐烦、仿佛在讨债般的口吻说道:“拿来吧。”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是来交付给木淑彤的回信。
看着宋诚毅这副爱搭不理、只想尽快完事的模样,司马清晏明显犹豫了一下,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他磨蹭着,最终还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信封,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宋诚毅的掌心。
那信封素雅洁白,与木淑彤那鲜艳的粉色截然不同。
宋诚毅感觉到掌心轻飘飘的触感,愣了一瞬。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又猛地抬头,惊讶的目光直射向司马清晏,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还真拿?”。
一股无名火“噌”地冒起,似乎是为自己短暂的爱慕这么快就画上了句号而不甘。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带着负气般的承诺:“行!我会‘亲自’交给木小姐的!”说完,攥着信转身就要走。
却一时不备,胳膊被司马清晏突然伸手拉住,扯到了被打了二十戒尺的手,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
“你干什么?!”宋诚毅恼怒地回头低吼,手心的疼痛和被打扰的睡眠让他耐心耗尽。
只见司马清晏整张脸涨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急切,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不…不是给木小姐的……”
“嗯?”宋诚毅的怒火被这意外的回答打断,愣了一下。
司马清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依旧很小,却清晰了许多:“是给……给昨天找你那姑娘……”说完这句话,他几乎不敢再看宋诚毅,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宋诚毅听着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脸上的怒气转化为浓浓的疑惑,他上下打量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司马清晏,不确定地问道:“不是给木小姐的?”
看着宋诚毅疑惑探究的目光,司马清晏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反而鼓起了勇气。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竟是极其郑重地对着宋诚毅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切:“宋兄明鉴!清晏对木姑娘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但……但对昨日那位姑娘,清晏虽只见一面,却……却已一见倾心,寤寐思服。此事唐突,但绝非儿戏!还望宋兄成全,代为转达!”
宋诚毅看着对方把头埋得低低、姿态放得极低的样子,那郑重其事的模样不像作假。他心中的火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怪荒谬的感觉。他将那封素雅的信捏在手里,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其收入怀中。
“那女子我确实认识,她是凌轩的堂姐,名叫赵芯蕊。”宋诚毅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保留,“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司马清晏像是怕他反悔,连忙从袖中又掏出一张叠好的银票,急切地塞进他手里,再次深深躬身:“还请宋兄务必成全!此乃小弟一点心意,绝无他意,只求宋兄能代为引见或转交此信!小弟必感激涕零,永记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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