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毅看着跪在地上的钱佑虎,脸上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的微笑。他俯身,亲手将钱佑虎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即,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围依然沉浸在震惊和些许慌乱中的李文龚以及众护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锥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愣着干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最终落在朱兆麟的尸体上。
“一个皇子而已……死在这荒郊野岭,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厉:
“难道,你们还想放这几个人离开,去给朝廷报信,然后等着被诛灭九族吗?!”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劈醒了所有还在犹豫和恐惧的人!
李文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羞愧,随即被更浓的杀意取代。他发出一声暴喝,如同猛虎出闸:
“狗贼受死!”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直扑向还在悲愤咆哮的陈统领!
陈统领武功虽也不弱,但如何是盛怒之下、毫无保留的一品高手李文龚的对手?更何况他心神已乱。只听“铛铛”几声急促的金铁交鸣和一声闷响,不过三五回合,陈统领便被李文龚一刀劈翻在地,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另外两名早已吓瘫在地、毫无斗志的残存大内侍卫,也被李文龚顺手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李文龚收刀,转身看向宋诚毅,目光中带着几分完成任务后的狠厉,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似乎仍在为刚才那一瞬间的犹豫而感到心虚。
宋诚毅没有多言,只是目光平静地回望他,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随即,宋诚毅迈步,从一旁钱幼虎的手中拿过一柄还在滴血的长刀,缓步走向朱兆麟那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看着朱兆麟脸上凝固的绝望与惊恐,脑海中闪过那对被迫投江的恩爱夫妻的惨状,眼中寒芒暴涨!
他高高举起长刀,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朱兆麟的尸体,狠狠地砍了下去!
砍完,他退到一边,将染血的长刀丢在地上,目光再次扫向众人。
李文龚此刻再无任何犹豫,他明白,这是公子要的“投名状”,是断绝所有人后路、将所有人牢牢绑在一起的唯一方法!他大步上前,拾起自己的刀,对着朱兆麟的尸体,同样干脆利落地补上了一刀!
至此,在场的所有护卫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是自绝于朝廷的投名状!从此,他们与这弑杀皇子的罪行再也脱不开干系,唯一的生路,就是紧紧跟随宋诚毅!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犹豫。众人沉默着,依次上前,或用刀,或用枪,对着朱兆麟的尸体进行了象征性的毁坏。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肃杀。
就在众人刚刚完成这一切,气氛稍缓之际——
钱佑虎猛地一拍大腿,脸上血色尽褪,失声叫道:“不好!公子!你快带着少夫人先走!刚刚那陈统领说已派人去调官兵,此刻怕是快到了!此事皆因我的过错,我钱佑虎在此为兄弟们断后,拼死也要堵住官兵!你们快走!” 他焦急万分,说着就要去推宋诚毅上马车。
宋诚毅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依旧带着那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微笑,看着他。
“不用了。” 宋诚毅轻轻吐出三个字。
“公子!都这时候了!不能再犹豫了啊!” 钱佑虎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看着钱佑虎焦急万分的模样,宋诚毅这才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柔和:
“我早已料到他们会求援。先前便让李文筠和你大哥带着一队人马提前离开,让他们跟踪监视这些报信之人,然后在通往附近卫所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他目光望向山谷外的方向,冷然道:“那些派去报信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掉。”
钱佑虎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让他差点虚脱。他愣了片刻,随即挠了挠头,站在一旁,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后怕、庆幸和无比信服的尴尬笑容。
山谷中,血腥气弥漫,但危机似乎暂时解除。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弑杀皇子的惊天巨浪,绝不会就此平息。
就在众人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手忙脚乱地清理着现场的血迹、搬运尸体,试图抹去一切痕迹之时,山谷外再次传来了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目光警惕地望向隘口方向。
很快,几骑身影冲破淡淡的尘雾,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正是前去截杀信使的李文筠、钱佑良以及五名随行的精锐护卫。
此时的李文筠和钱佑良的脸上却看不到任务完成后的轻松,反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忧惧。他们策马直奔宋诚毅而来,翻身下马后,甚至来不及行礼,钱佑良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带着斑驳血迹的信函,双手递到宋诚毅面前,声音低沉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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